“那牛姑娘在咱们松宁府小有名气,琴棋书画样样都行,长得也俊俏,好多少年公子爱着呢。只是她心气恁高,大家公子想抬她做妾是万万不肯的,可又不愿嫁小门小户,一心要嫁入官宦人家呢。也不怎么的和这杨小相公亲热起来。牛姑娘家里厚实,她一个表舅舅是珍宝斋的二管事,目前是跟着这个舅舅过的。”
珍宝斋。俩兄弟对视一眼,戏肉果然在这。
通发商行刚刚开张时,主要是接珍宝斋的货物,利润自然要减去几层。后来冯金山搭上了白小十一爷的门路,俩家就保持着“客客气气微笑着心里却时候警惕防备着”的状况。
珍宝斋为什么要讨好杨东云,这杨东云难道有什么好前途。给杨家一门好亲事。不,这不是讨好杨东云,是讨好柳大妹妹。冯金宝轻轻吸口气:“一定是因为李春,他不仅发达了、还快要回来了。所以珍宝斋想让杨家退亲。”
冯金山也觉得这最有可能,他在心里迅速盘算着,珍宝斋虽然被自己挤兑了一番,今年的玻璃水银镜子和自鸣钟可全部是给了通发商行,但珍宝斋始终牢牢把握着利润最大的香料和珠宝。
龙,瑞,降,真,沉,等等,现在竟然是珍宝斋卖什么、市面上才有什么。像周家老太太极喜欢龙涎,熏衣必定要龙涎,可珍宝斋说龙涎今年都缺,果然今年过了一半、市面上龙涎供应极不稳定、总是断断续续;周家索性抬着银箱放在珍宝斋,包下了下半年所有的龙涎。
如今,是白家七爷管着香料这一块,听说和以前的走船规矩不一样了。白家七爷,以前很不起眼的外八房的,喔喔,想起来了,冯金山倒吸一口冷气。那一年很轰动的在清水江上撒银子的,不就是白七爷。
“如果是这样,我们已经失了先机。而且娇娇——”兄弟俩一起陷入心照不宣的沉默。
小十一爷和七爷,似乎不怎么对付。
“不管怎样,与他为善总比与他交恶要好。珍宝斋肯这么曲折费心的奉承他、想必他现在本事极大,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为了杨东云而得罪他。以柳大妹妹和娇娇的交情,我们有什么难处去找李春,想必他会伸手的。”
冯金山问弟弟:“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平家烧火,我们就添把柴吧。不瞒大哥我对杨东云和大妹妹的亲事也是很不满的,我曾想过和平家差不多的招数,不过我想得是找个妓子去缠他,让他乐不思蜀后主动退亲。这牛珍珍我感觉配杨东云都可惜了。”冯金宝轻微一笑,他五官并不难看,只是被过多的肥肉挤成一堆,而今他忙碌非常,不知不觉瘦了好些,五官都开始清晰了。
“大哥去拜托朱公子吧,务必下个月要让杨东云院试过了。”
朱公子是通发的股东之一,他的姐姐是花石县县令的第四房小妾,也是最受宠的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