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无比冰冷的刀锋，约里西文这才抬起头，面容扭曲的盯着面前的人们。

“我早就疯了，在我兄弟们回不了家的时候就疯了，在被你们用大义逼的不可动弹的时候就疯了！”

“你们这些蛆虫，就该死在我们这些出卖灵魂的人手里！”

约里西文咆哮着，怒吼着，像是一个天地间不可撼动的巨人，魔鬼，向着那些他日思夜想也要杀死的东西拔出屠刀。

如同每天脑海里演练过的一样，一刀又一刀，杀光这些人，杀光面前的所有人！

一颗颗头颅滚落，浓稠的血液粘在脚底，狰狞的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众人，一步，又一步都逼近。

“我天天都在想，想杀了你们，哪怕放弃自己的一切！”

约里西文狞笑着，苍老的脸颊上却毫无所觉的滑下一滴浑浊的泪。

他举起刀不顾面前人的哀求，狠狠斩下：“我是个罪人，为了达成目的，杀了很多很多人，多到数不清。”

“毁灭了很多很多家庭，天天夜里都能看见那些冤死的人朝我索命。”

“有的时候，甚至麻木到不知道什么就杀了人，普通人的，驻军的，你们以为我是为了什么苟活到现在的！”

“天权，就是一个聚集你们的坟墓！”

崩溃的众人惊惧的摇头，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只能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等待死亡。

向来视人命为草芥的他们，在死亡当头才知道，自己也不过是血肉之躯。

被杀，就会死。

彼岸之地依旧是寂静的荒芜，灰色的天空，灰色的云，却独有一个红色的茧跳动。

那鼓动所发出的震动声，像是一个悲戚的灵魂在荒野放声痛哭，不为里面那些哭喊着救命的人，是为了明知死亡也要踏上这条路的灵魂。

是为了走到绝路而无能无力的人，是为了那些扭曲自己灵魂，变成自己最厌恶的存在，明知是错也要做的人。

茧外是代表着死亡的寂静，茧内是死亡前的恐惧嘶喊。

隔着数百里，方知信依旧能看到那城池一般大的红色巨茧，听到那宛如哀泣的悲鸣。

她听得到……那些字字泣血的话语。

这是复仇，是走入末路之人不甘心的复仇，是理想者背弃的歧途。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听到天权总部毁灭时，弓随会大笑，因为那些人，他们本就没打算放过。

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弓随会对莫切里的死亡视若无睹，他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都罪无可恕。

冷冽的风吹拂而过，方知信胸口很堵，说不出的难受。

“要当反派，就彻底一点啊……”

举兵反了星际联盟怎么了，发动反叛斗争怎么了，明明都放弃一切了，都杀了不少无辜之人，残害了那么多星球，还守着心里的那一点点东西做什么？！

为什么……如此决绝。

“因为看不到希望吧。”

苍老沉重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方知信抬头看向泉。

泉轻叹一声：“他们看不见希望了，已经疯了。”

“他们不信举兵反叛能够改变局面，那些遍布的财阀，暗中贪污的高官，纠葛在一起的势力会夺取胜利的果实。”

“所以他们选择了最极端的做法，变成了为复仇而生的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