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事吗?”
欣阳已不耐烦,越过他走回房间,没有一瞬回头,房门关上将男子隔绝在外。
用过午餐,又陪了儿子片刻,直到孩子困了被婢女带回去休息,欣阳也躺下午休。
再醒来时就听到下人禀报,卫冰轮一直在外面不曾离开。
欣阳也不理会此人,起身后又前去主帐与诸将商议军事,后又陪母后说话。
归来时已是掌灯时分,却见男子还立在原地。
婢女们布置着晚膳,欣阳立在窗边,看着外面那道身影。
卫冰轮失魂落魄坐在台阶上,一身颓败,不一会儿,脚步声渐进,终于听到婢女传话。
房内,欣阳靠在躺椅上望着窗外,卫冰轮跪地问安,听到免礼他并未起身,依旧保持着跪姿。
“你若心有愧疚,大可不必。”
欣阳说得淡然,没有怨恨没有气愤,像在说件再寻常不过之事。
“我是梁国公主,受梁国奉养,为君父百姓付出是我职责。”
看回地上跪着的人,欣阳眉眼淡淡,“听说你官职升得很快,堪比凌姨丈当年。”
卫冰轮垂下眸,“是恩师提拔,更是公主开恩。”
“圣上和诸位皇子从未为难,微臣知道,定是公主宽容。”
一声轻哼,欣阳略带嘲讽,“你以为本公主是小心眼睚眦必报之辈?与你一样小人之心提防?”
卫冰轮头更低了,“微臣惭愧。”
不再看他,欣阳下了逐客令,“话已说清,你也不必再愧疚,日后效忠君王为百姓谋福,便是对皇家最好报答,回去吧。”
卫冰轮没有动弹,他似有话要说却不知如何开口,踟蹰半晌,道了句微臣一直敬仰公主。
他眼神诚恳,没了过去在女子面前的那股冷漠清冷。
“从相识以来,公主的情意和照顾微臣感念在心,珍藏珍重,自始至终。”
这副墨迹样子看得欣阳烦闷,“后知后觉?还是因愧生情?敢做就别后悔,这样只会让我看不起你。”
说完闭上眼,不再理会这人。
卫冰轮苦笑摇头,他瘫坐在地,几分颓废,望着桌上烛火,黯然的眼底布满神伤。
房间安静下来,静得能听到呼吸声。
“我是个私生子。”
卫冰轮突然开口,欣阳微微睁开眼睛,只一瞬又闭上。
“生父原是高门贵公子,风流成性,婚前沾花惹草,圈养外室。”
卫冰轮低声说着,欣阳没回应,但他知道她在听。
“待祖父祖母发现时我已出生,正妻未进门先有私生子,家族丢不起这个人,将此事瞒得密不透风。”
靠在椅腿上,卫冰轮面色凄迷,“祖父祖母怜我是家族血脉,不忍将我除掉,于是养在外头,想着待父亲成婚后再做打算。”
“可就在父亲大婚前,他与人比武死在擂台上。”
听到这句欣阳猛然睁开眼,清淡的眸色终于有了反应,狐疑地看向男子。
卫冰轮神色依旧,暗哑的声音沧桑无力,“我是父亲唯一血脉,祖父母很想把我接回去认祖归宗,可私生子的身份揭露只会连累父亲和家族声名。”
“思来想去决定让我先继续在外,过上几年,以嫡子英年早逝身后无人祭拜为由为其收养子,将我接回去记在亡父名下,入其一脉。”
“虽不能以亲子之名,但也算认祖归宗。”
说着卫冰轮又无奈苦笑,“可不待这一天到来,外祖犯事被株,九族俱灭。”
“而我也因私生子身份躲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