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副将面露疑惑,“不知小侯爷现在何处?”
苍泽一板一眼答道:“回大人话,小侯爷另有主张,此时约莫已身先士卒,潜入皇城探看了,若有变故,定会燃起信号,告知各位大人。”
几位副将面上犹疑与佩服交加。
不愧是小裴侯,哪次领兵作战,不是身入险境,不畏生死,只是战事当前,却少了主将身影……
还好有这书信上面所留的计策指引,总不算是没了章法。
与副将们的犹有欣慰不同,苍泽平静的面容下却是满心的担忧。
那永成侯既然要要挟小侯爷助他举事,可知他自己的兵马并不充裕,不过是暂时辖制了天子而已。
因而艰难的不是这攻城之战,而是孤身潜入皇宫救人的小侯爷。
回京的兵马甫一与京畿守兵开战,永成侯便会知晓,他挟持崔姑娘的计划失去了作用,这样一个叛贼,裴昭又怎敢去赌,他会不会对崔姑娘不利。
昭平侯已尽大雍主将之责,裴昭也要去保护他誓要守护的姑娘。
崔姑娘的表兄说,反贼永成侯,是为替当年因着制造了巫蛊之乱而死的陶庶人报仇,那他把持了皇宫,又挟持了人,究竟会选择何处作为指挥之所?
黑色身影疾速略过皇城金色的琉璃瓦,向着某处兵马聚集之所而去。
不知何时,殿外响起了刀枪相接的厮杀之声,有人匆匆进殿禀告,“侯爷,有人闯宫,属下担心此处会有危险,还请侯爷先行移驾。”
永成侯将崔瑜看了一眼,便问那人:“他们有多少人?”
那人躬身道:“回侯爷,现在仅有一人现身,属下已经遣人四处查探,看他们还有多少兵马埋伏了。”
永成侯浑然不在意的笑了一笑,看向崔瑜道:“看来崔四姑娘的命倒是没有褚某想象的值钱,裴家那小子竟然只肯遣这寥寥小卒前来救你,只怕我先前与你的允诺要不作数了。”
他这便又转向那禀事的人道:“区区几个毛贼,如何便能令本侯仓皇逃窜?还不速速将之拿下。”
那禀事的人想起殿外身着黑衣之人的武功,不由面露难色,到底抱拳应了是,又请示道:“可要多调些兄弟,来此保护侯爷?”
永成侯观他神色,面色稍沉,肃然道:“先将那人拿下,乾清、慈宁二宫要紧,不可令他们逃脱。”
竟然只要保乾清与慈宁二宫,且照他们的说法,这永宁宫之中,也并没有其他特殊之人。
崔瑜倏然问道:“你竟然没有遣人将陶庶人之子救出诏狱?”
永成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只就着烛光,看着自己腰间的佩刀。
“所以……”崔瑜讶然道,“你此举并非是为了将陶庶人之子扶上皇位?”
凯旋兵将若是知晓了谋反之人的身份与缘由,攻入京师之后,定然会有人直入诏狱,搜寻废王身影。
可这人却丝毫不关心废王的处境。
永成侯摸索着刀鞘上面的花纹,淡然道:“湄窈之死,由废王而起,先帝又负湄窈与我至此,我又为何还要扶持他的子嗣登上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