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昇真的来了,要见她。
她做了很大的心理斗争,见还是不见。见,说什么呢,他像个救世主,自己值得他来拯救吗?不见,她不想留下遗憾,也想疯一次,遵从内心的声音。
上班时,她接到于昇的信息,他快开完会了,问她哪里方便见面。
她犹豫了一下后,让他在会议中心附近的酒店吧。她联系了那个价格不菲的饭店,虽然对她来说有些奢侈,但她想给于昇,也想给自己一个满满的仪式感,这么多年她都没有爱过自己。
下班回家换了一条裙子,她很久不穿的颜色,她的世界大都是黑白灰,只有航林给她买的几件昂贵的衣服看起来青春靓丽,但她又很不情愿穿出门,她害怕有人看见说她老公很有钱,说她老公很爱自己。
今天,于昇来,她就穿了一条很流行的美拉德色系的裙子,于昇可以看不到,但她必须为自己活一次。
她急急忙忙地跑去,发现跑错了路,像不像她去见于昇就是个错误一样,连路都能走错。
一番周折后,她终于找到了他在的那个位置。
手机收到他的信息:“到哪了。”
“门口了。”路瑶回道。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那个酒店外面的一座桥,却见到远远走来一个人。
他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水,向她款款走来,那座年龄不算大的桥,见过喝醉洒的人,见过急于赶路的人,见过追逐功名利禄的人,也许是第一次见他们这样的互相走近的人,所以桥变得安静,时间也仿佛静止了,路瑶只能听到于昇的脚步,和他十米之外的挥手。
“我帮你提吧。”他上前一步,想要帮路瑶提包,路瑶除了让航林提过包,从未让别的男人提过包,当然不好意思递过包去,连忙挥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你要不要喝点水,一路过来累吧。”于昇竟然会想这样周到,路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还是本能地说“不了,谢谢,谢谢。”
两人都有些拘谨,天色不早了,路瑶提议去吃晚饭吧。
打了车,到了路瑶订的那个餐厅,两人坐在小包间里,谈了很多很多,他们喝了酒,路瑶有生以来第一次喝那么多,醉了的感觉原来这样让人留恋。
他们谈人生,谈家庭,谈梦想,谈文学,谈每一个文字,路瑶是有多久没有这样沉浸在自己的梦想中了,原计划九点结束,但不知不觉他们聊到了深夜,聊到了凌晨。
路瑶醉了,她是该醉一次了,生活的焦头烂额让她不敢轻易脱身,这样的机会也许不会再有了,能有人这样聊这么久。
她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烈酒入喉,辛辣冲撞着大脑,刺激着每一个神经细胞。
说到尽兴处,路瑶一小杯一小杯地喝了起来,她享受这样的任性这样的放肆,从小就是爸爸的乖乖女,长大了依然是航林的贤妻良母,从未奢望过为自己醉一回,但今夜她只为自己醉了。
那些不得已,那些身不由己,那些被伦理道德束缚的礼节,路瑶全然抛在了脑后,她恨航林的不负责任,每夜每夜地晚归或不回,她讨厌生活的世界,日复一日地机械旋转。
喝多时,路瑶有一阵头晕,于昇拉过椅子坐在路瑶身边。
看路瑶头有些低,他用手揽过她的肩膀,她顺势靠在他身上,那样温暖,还有一股淡淡地洗衣液的清香味道,不知道是酒让路瑶醉,还是于昇的味道让她分不清东南西北,总之她贪恋那一刻的温柔,假装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身体沉沉地倚靠在于昇身上,于昇吻了她。
她多想也疯狂地回应,只是她分不清了那是真实还是梦境。
隐约感到舌尖触达的温柔,像期待下课的小学生,心里痒痒的,期待着更加热烈的亲吻。
缓了一会后,她有些清醒了,去卫生间洗了脸,靠在墙上站了会。
于昇见她长时间没出来,一下推开卫生间的门,扶她站着。
路瑶自知失态了,但又无法控制自己,又贪恋长醉不醒的感觉,最好永远都不要走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