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无数年后的周通再次走在繁华的大街之上,走进新开的酒铺,看着衣领子上往地面淌落的酒水,第一次开始考虑要不要学习苏安一样,用一根管子吸允。
然后他微微一惊,心想自己何时开始在意这些小事了?大口喝酒一起吃肉放荡不羁的画面,在他的身上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为何当初在斩杀正道修士的时候他没有在意过。
在灵界的时候也没有在意过,现在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可能是因为最近这些天,他认识了一个特别爱讲究的家伙?那个家伙想要喝酒的时候。
手指都能懒得动动,就急着用眼神示意旁边的小妖帮他拿出来一根吸管,放上冰块,一小口一小口的吸允,露出地主似的画面。
而且苏安这个人这么的懒也没有忘记每天换干净衣裳,就像个娘们儿似的。周通忽然沉默了,心想自己怎么这么注意这些细节了,而且好久自己的魔性似乎消失了,他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了些什么,抬头向酒铺外望去,只见草从那条巷子里走了出来。今天清晨在那家香水铺外,他看到苏安后便跟到了这里。发现了巷子里那座幽静的庭院,但没有进去。
因为他隐约感觉到庭院有人,那人很强。但是那个人却不是那个魔头,因为在他喝下第一碗酒的时候,苏安就出来了,喝下第二碗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和一个老头也出来,那么那个人是谁,那个修士的帮手?
周通虽然法力,修为被封印了,可是神识还在,只不过他的神识居然奇怪的侵入不了苏安和白夜,小妖他也不屑一顾。
只见周通取出一个阵盘。在已经准备好的白纸上开始作画。他画的是草与周遭的环境,比如那条巷子以及深处隐隐可以看到的古树一角。
很明显,他很擅长此道,手中的狼毫笔只是随意涂抹几下,巷子与古槐便能够看清楚大概的轮廓,至于草的画像则是随着笔端的移动,变得越来越清楚,直至栩栩如生,那两道眉毛仿佛要飞了起来,就像真的一般。
他知道了在哪布阵最好了,只不过他很久没有用过了,似乎他忘了,是的,他的确忘了,周通不慌不急,慢悠悠的拿出一本古籍,自顾自的看了起来,慢慢的酒喝完了,草还没有离开,只是他站在庭院门外,驻足,似乎在等什么人。
周通画完阵法图后并没有立马行动,而是继续坐在酒馆里等待着,直到过了很长时间,终于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人。
草以及一名戴着铜面具的人正坐车来到,恰有阵风袭来,掀起了窗上的布帘。只是惊鸿一瞥,甚至不足以在人的眼睛里留下足够清楚的画面,但在周通的笔下可以。没有用多长时间,一幅画完成。
这幅画的细节极为丰富,隐隐自有神韵,只要认识草和戴面具的人便绝对不会认错。看着画上的两个人,周通挑眉说道:“两个邪修么,时间那个戴面具的修为不低啊,这臭小子要倒霉了?”
…………苏安踏着青石板,脚底这些青石板很明显是被水冲洗了很多年才变的如此光滑。前方不远处便有一条河,现在是枯水期,如果是夏天,河水应该会淹到这里。去涿州城有两条路,一条路沿着这条河而行,还有一条路要绕道北方,比较难行。
苏安决定选择了北方的这条路,这与事先定好的行程并不一样,可是时间还够,风景未满。
他喜欢这种天人合一的感觉,落霞城西北方是一大片死气沉沉的荒山,穿过这片山,再绕过一处大沼泽,便是一个小宗门,落霞宗。
落霞宗是落霞岭北方最出名的一个修仙门派,那天来观战的修士,就有落霞宗的人,落霞宗虽然有一个落霞之名,按照修士的速度,和落霞城倒是很近,只不过都不会轻易走动。
苏安来此,并非是无聊,谁无聊会行走在荒无人烟、连草也没有数根的石山里,只是在落霞岭这片天地。有一个地方让他感觉到了恶意,苏安很自然地想起,恶意,会不会是某一个邪修在这片天地大开杀戒,然后他想起了草,这个奇怪的堕落天使。
白夜不知何时追上了他,他也不急,只是徒步而行。太阳悬在西边的天空里,被扬起的沙尘滤去了很多光芒,看着有些心情不好。
就在要翻过眼前一座荒山的时候,白夜的脸上忽然现出极其警惕的神情,眼瞳微缩。虽然罗白夜一直和一个逗逼一样,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但境界实力把在哪里,经历无数的生死厮杀,对隐藏在天地间的危险极其敏感。
苏安无聊打个哈哈看了他一眼。白夜仰起脸,笑着说,看样子又有事做了,就是不知道辛苦不,太累了我可能会跑路。
空气中这股味道不好闻啊!“什么味道?”白夜问道。“血味,很浓的血味。”苏安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情绪也很淡漠,就像在说树木花草的味道。
白夜笑着说:你属狗啊,鼻子挺灵的。白夜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闻到那个邪修的香味?”离开落霞城后,那个邪修居然没有跟上来,而且他的踪影似乎被人屏蔽了,所以他依然警惕,那个邪修如果真如他判断是只是一个灵界先锋,会很麻烦。
苏安摇了摇头,低着头想了会儿后,继续向着山梁上走去。从落霞城行来,满地的石砾与天空的颜色相同,都是灰濛濛的。
然而当他们翻过这座山后,天地的颜色顿时变了。山的那边是红色的,不是地貌的变化,而是被血染红。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尸体。有的尸体像座小山,从特有的头盔形制来看,应该是如同的士兵。
还有很多普通老百姓的尸体。地面上的石头被鲜血染成红色,到处都是粘稠的血液,散发着腥臭的味道。
白夜难以承受,他心里有一股火在燃烧,他想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