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因为手术不能成功，他或许要永远活在无尽的愧疚当中，毕竟徐曼芝也真的是他敬重的长辈，这时，他终于感受到了无尽的懊悔，他撑着膝盖，挂断了点儿，平复了好一会儿的心情，才终于抬起头，看着这个罪魁祸首的裴聿，咬了咬牙，脸上的表情逐渐崩坏，“裴聿，这就是你的手段吗？我算是终于领略到了！”

“不过我也提醒你一句，既然你知道徐阿姨对绾绾有多重要，那你毁了这一次手术，我想，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徐阿姨也好不了了！毕竟，只有洛教授能做这场手术。”

江绾听到这话，如雷轰顶，整个人身形晃动了下，险些没有站稳。

好在裴聿在旁边眼疾手快地撑住了她。

“绾绾！”

顾斯年担忧地喊了一声。

裴聿凌厉的眼神甩了过来，抬起腿，一脚踹在了顾斯年的身上。

一点儿都没带收着力的。

“她不想看见你，你现在可以滚了。”

冷冷地吐出这句话，她扶住江绾，缓了嗓音，“老婆，没事儿吧？”

此刻的裴聿，极尽温柔，疼惜。

可是江绾感觉不到，她只知道自己置身于一片暗无天日的荒芜之中，本来的那点儿希望的光突然灭了，强撑的身体终于垮了下去。

能够治疗好徐曼芝，夺回徐氏，已经是她心里唯一的念想了。

可是现在……

顾斯年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怒然道，“裴聿，你别太过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对绾绾的伤害有多深！现在想当起好人来了，你毁了洛教授为徐阿姨治疗的机会，等于是断了她的后半生，你以为你就能得到什么好么？”

他很少又这么失控的时候，这一次，是真的被裴聿给逼急了。

裴聿这么做，不仅是断了他的后路，更是断了自己的后路，他根本不知道绾绾到底想要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裴聿揽着江绾，居高临下地开口，“怎么，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谴责我？”

顾斯年哑口无言。

现在的他，确实没有任何身份任何立场来指责裴聿。

他也伤害过江绾，在年少的时候，尽管鸟傲视不可抗力，但那个时候他没有任何的反抗，没有为江绾搏一搏，而是任由自己听从了家里的安排。

某种程度上，他也是一个懦夫，正如裴聿之前所说，既然当初选择了放弃，现在就更没资格争。

紧接着，裴聿继续道，“谁说除了洛教授，没人能治疗咱妈了？”

“你自己做不到，就觉得旁人也做不到么？”

江绾听到这句话，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那么高大，几乎能将她整个人彻底笼罩住。

揽着她的手臂那么有力，隔着衣服也传递着微微的体温热度，让她能感受到那一抹心安。

“……什么意思？”

江绾开口。

裴聿低眸瞧着她，转而捧起她的脸，认真地说道，“我已经找到了可以给咱妈做手术的医生了，是国外医学界最高级别的教授，丹尼尔教授，他正在往这边赶来，不用担心。”

江绾灰暗的瞳孔中，仿佛因为这句话一点点地亮了起来，像是死灰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