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市区的欧式建筑以及洋文牌匾,茶幼安这才明白自己被他带出国了。
好家伙,叶铭犯的这些罪行加起来不仅能吃点子弹,还能被关个几十年。
默不作声的垂眸看着右手缺失的无名指,随后又抬头看着车中的后视镜。此刻女人精致的面容上有一道很长的疤痕,看起来可怕极了,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她面无表情,眸中没有任何神色。
他也并不怕她会逃跑会求救,只是下车后紧紧的牵着茶幼安有些冰凉的手,慢步往游乐场走去:
“不想跑吗?还是害怕我会伤害你?”
“又能跑到哪里去?”她似乎完全不在意一般,只是莞尔一笑,伸手指了指摩天轮:“叶铭哥,我想坐那个。”
知道她在装,但他宁愿沉浸在假象之中,哪怕是临终前的一场梦也好:“小公主,你究竟想得到什么?究竟之前在报复什么?”
“叶铭哥也不是在报复吗?”
叶铭更开心了,他想,原来他的小公主从一开始接近他就是有目的的,从一开始她的灵魂就是肮脏的就是烂透的。
这样是不是代表他离她更近了些呢?
腰间的伤口只是随意包扎了一下,血腥味也被他用香水掩盖了些许。但路人不难看出他的面色苍白,强颜欢笑。
可他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愣是让所有人都没敢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他开始期待摩天轮在到达高处时会出现故障,最好他们两人直接跌落高空,当场死亡。
可直到平稳落地,全身无力的他有些艰难的扶着茶幼安回到了车上后,幻想的这些都并未发生。
“你会害怕我死吗?”
“会。”
叶铭看着又开始往外溢血的伤口,自嘲一笑:“是怕自己没能亲手杀了我复仇…才害怕吧?”
“是。”茶幼安也懒得装,毕竟哪个正常人在被这样虐待后还会满目柔情的看着对方?那岂不是先天m圣体?
所以在没有收到系统ooc警报时,心中也欣慰了不少。
狗系统,看来还是有点脑子的。
1038委屈巴巴的在空间里打转,它也不知道自家宿主那么记仇啊…不就是开局ooc警告让她多被砸了一次脸吗。
“逃吧,逃得越远越好。”
这是叶铭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
当他再次睁开眼后,却发觉自己仍旧躺在熟悉的床上,伤口也被涂了药包扎好了。
女人则是跟私人医生认真的用外语交流着自己的伤口处理事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向自己,随后让医生离开了。
“你怎么不跑…?”
他的嗓音嘶哑,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拿床头的水杯,却发觉自己已经被冰凉的手铐束缚住了。
“抱歉叶铭哥,我怕你麻药过后伤口疼痛会伸手去抓,就提前束缚住你了。已经跟医生说过了,并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影响。”
茶幼安眉眼弯弯,脸上的疤痕随着她的笑容更为恐怖。她拍打着白色衣裙上不存在的灰尘,随后坐在了卧室的沙发上,端起一杯红酒细细品尝。
叶铭反而笑了:“嗯?那你想对我做什么?”
白皙的手从身侧拿出了厚厚的一沓文件,女人一脸无辜,声音仍旧是那样甜美:“我之前就好奇叶铭哥把我带到这里对叶氏撒手不管,公司是怎么运营下去的…果不其然,在房间里我找到了你的事务资料。”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气势十足:“但是叶铭哥猜猜,我还找到了什么意外收获?”
不等他答话,茶幼安自顾自的继而说着:“这里面有好多你与黑色地带的交易呢…怪不得叶氏怎么数十年前还是个小小的濒临破产的公司,如今却发展到现在的的商业帝国…”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小公主是怎么控制住那些佣人的?”
“你说他们?”茶幼安笑容未变,几乎是带着天真的残忍道:“叶铭哥哥为什么不好奇一下…我们昨天晚上走后,许亦泽老师在干什么吗?”
说着,许亦泽打开了房门,冷冷的拿着毛巾擦拭着脸上的血迹。随后从口袋中扔出一瓶安眠药:“真是没想到,我还以为叶总这种大能人没有任何事情发愁,却还要靠大量的安眠药入睡呢。”
叶铭突然很想笑,他们又是什么时候串通好的?许亦泽没发现他也被玩弄了吗:“你也杀人了?”“这都是你逼我的。”
无视白发男人快要将自己剥皮抽筋的目光,转头看向了一旁一尘不染的女人,嘴里的话语很是耐人寻味:“小公主真是干净呢。”
他们都是心甘情愿为她杀人,而她稳坐高台,踩着他们的身躯干净的很。
而茶幼安却转身扑进了许亦泽的怀抱中,语气是按耐不住的喜悦:“泽老师,我们终于得救了。”
许亦泽温柔小心翼翼的回抱住了她,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非她不可:“别怕了以歌,一切都要结束了。”
“是啊。”她牵住了他的手,引领着他朝钢琴处走去:“泽老师,为我们再弹奏最后一曲吧。”
他并没有察觉到话语中的不对,因为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报复叶铭这么多天对他的虐待以及与心爱之人逃离的兴奋。
指尖微动,一首仲夏夜之梦被他弹奏的浪漫极了。他开始幻想着茶幼安身着婚纱一步步朝他走来的模样,而事实也是这般。
叶铭自始至终一直都用一种看好戏的样子看着他。
“以歌,你愿意嫁给我吗?”当演奏到高潮处时,他忍不住扭头开口询问。
但回应他的只是一声巨大的杂乱琴音,待失神的低头看着被她猛的砸下的钢琴琴盖后,许亦泽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痛感袭来,十指断裂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而伴随着他‘优美’的演奏,茶幼安抿了口红酒捂着嘴笑出了声。
他很想问为什么,但她又抬起了琴盖随即再次砸了下去。
“我愿意啊泽老师…但我没说什么时候愿意。”
“温…以歌…啊!为什么…!?”
“忘了告诉老师了…我之前做了个梦…我梦到你被我聘请过来当钢琴老师。
但你却被温梓祁迷的神魂颠倒,在她与叶铭的指示下,你给我一家下了安眠药…偷走了温氏的集团重要文件,还对我父母的刹车下了手脚害的他们遭遇车祸死无全尸。”
伴随着她不冷不淡的声音,许亦泽的脸越来越白,最后几乎都要到了毫无血色的地步。
他也做了一样的梦。
梦里她还哭着问自己为什么。
可他什么都没有做啊!为什么仅凭一个梦就对自己下如此狠手?!
为什么要断送自己的职业生涯?!音乐是他的一切啊:“即便这是真的,可音乐是我的…一切啊!你失去的只不过是温氏集团以及…”
“以及什么?嗯?父母的两条人命吗?”
“可这都是梦啊!温以歌!!”
茶幼安无辜的歪了歪头,眨了眨清澈的双眸:“那我给泽老师道歉…对不起。”
大颗的冷汗从额头渗出,就连下唇被咬出血也并未察觉。许亦泽死死的盯着她,可疼痛以及还在被压着的手让他做不出任何举动:“温以歌…你真的从来都没喜欢过我吗?”“喜欢啊,比如现在。看到泽老师那么痛苦,我很喜欢。”
“温以歌…你的心太难看了!”
“我心不好看,但我长得好看啊。”茶幼安明媚的笑容以及自信的气质足以让所有人忽视她脸上的疤痕,她将鬓边的发丝随意的绕在耳后:“泽老师,跟你的职业生涯从此说再见吧。”
“你就不怕我出去后报警吗…?”
“报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茶幼安起身来到门口,指着大厅中躺了一地的尸体,有些好奇道:“泽老师是要自首吗?毕竟人都是你杀的呢…”
但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生生疼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