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你不把养好了伤,婚宴那日你能撑得住吗?”
说起婚宴,宋涟舟眼里又带上期许。
决定了,他们要在离开月京城前办婚事,也办在敬王登基前。
等敬王坐上了皇位,他再想来观礼就会格外麻烦。
也是为了成全宋意决的心意,宋家是月京城的人,祖祖辈辈都是扎根在这里的,到时候办婚事要拜宋家祖庙,将喜结连理的事敬告祖宗,一应规矩不能潦草,去了雁州再办婚事总觉得不那么正式。
不过,宋涟舟也和她说好了,等回雁州去了她的故乡要再办一场,要轰轰烈烈的。
沈枝熹不回话,噙着笑意往他怀里靠。
回了院子,鸳鸯正带着晚萤在院子里玩,老远就听见晚萤咯咯的笑声。
“娘亲,爹爹。”
晚萤见了人,急急跑来作势要抱。
“阿萤乖,爹爹先抱你娘亲进屋,马上就抱你。”
随即,晚萤便像跟屁虫似得跟着进了屋,天气越来越热,稍微跑一会儿她就满头是汗。
等宋涟舟将沈枝熹稳稳放下,让她坐着并给她倒了水之后,他便立马回身去将晚萤抱了起来,折起袖子仔细的擦去晚萤面上的汗水,眼里的慈爱之情快要溢出来。
沈枝熹握着茶杯看着这个画面,心里暖暖的。
还好,以后的日子大约也都会这样了。
刚回来没多时,卫鸿急色匆匆过来说谢景时那边出事了。
“到底怎么回事?”宋涟舟还是很在意谢景时的。
卫鸿一脸苦色,咬着牙回:“谢公子说要出家。”
一听,沈枝熹也是尤为惊诧。
宋涟舟却回头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则脚步沉重出了院子。
到谢景时那里时,谢镜安正站在门口止不住的啜泣。
“他人呢?”宋涟舟问她。
她摇头,抽噎不停道:“哥哥不见任何人,只有方柔来了才开了门让她进去,我瞧…我瞧他头发都已经剃了一半了,他是铁了心真要出家做和尚了。”
屋内。
谢景时果然是拿着一把剃刀站在镜前,一点一点的剃落头上的发。
方柔站在他身后,情绪也比较激动,眼睛都是红的。
“还好啊。”谢景时木木然的望着镜中的自己,平静地说:“还好你没有答应嫁给我,还好你没有真的嫁给我,不然只怕要重演我父母的悲剧。”
“谢景时,其实……”
“其实你不用因为同情可怜我而说一些安慰我的话,我不需要别人为了同情而来照顾我。父亲让我去做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我想了许久,对我来说最有意义的事就是不拖累别人,不将别人拉入苦痛中就是最好的结局。我这个病以后是少不了折磨的,也不能再有子嗣,可其实……我挺喜欢小孩子的,从前就憧憬以后娶妻生子,可这些事以后对我来说都是奢望。与其在红尘中羡慕别人,不如伴着青灯古佛断情绝爱能少许多无畏的痛苦。”
他手上的动作忽的一停,因为有一只温暖的手掌覆上了他的手背。
方柔不自觉就掉了许多眼泪,她声泪俱下对他道:“其实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是愿意的。”
“可是我不愿意了。”
谢景时抽回手,短短一句话却道尽了绝望和心酸。
“如果不同那些魔鬼一样饮血治病,我会活不过四十岁,我便不能同你共白首。且我不想让你看见我病发时的惨状,一次两次兴许还好,岁数越大病发的次数也会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总有一日你会烦,我也会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