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常人没有任何用处,可对他来说,这香灰水喝的越多竟然越是神清气爽。
不过,他还不确定这香灰水是否可以完全治好病症。
他想了许久,可回给方柔只有四个字,“无需担心。”
除非能解病症,否则他仍不敢妄想。
“那就好,那就好。”
方柔不敢再近一步,点头过后垂下眸子不敢破坏谢景时如今的平和。
见这一面,没持续多久。
回到住处,方柔却一夜没睡。
寺中,无寂和尚禅房内的烛光,亦是久久不灭。
主持师傅两次路过,两次摇头轻叹,叹谢景时还是舍不去红尘,或许终究也还是要回到红尘中去的。
翌日一早,方柔便出发回了雁州。
日子又回归平静。
半年后,西边战事大捷。
据说这场战能胜,关键在于其中两位小将的战策,两人数次立下奇功,最终以四万之军破了敌方十万兵马的包围,赢下最终一战。
两个将士一个姓祁,一个姓卫。
同封将的喜讯一起传来的,还有婚讯。
卫鸿当上了军中将领,终于实现当初许下的承诺,准备去雁州明媒正娶,娶杨馨月为妻。
喜宴上,沈枝熹和宋涟舟也到场了。
上一回,卫鸿在沈枝熹两人的婚宴上观礼时便红了眼睛,当时杨馨月便笑话若是来日他自己成婚那还得了?
果然被她猜中,夫妻对拜时,卫鸿再也忍不住泪水簌簌而下。
到洞房时,杨馨月定又要对他好一通笑话。
沈枝熹勾着宋涟舟的手腕,紧贴着他,远远看着前头送入洞房的两个身影笑的眼睛都弯了。
“这么高兴?”宋涟舟俯过身来,凑到她的耳边,“你喜欢的话,我们再办一场婚事,再让你重新体验一次……”
“说什么呢。”沈枝熹娇嗔着瞪他。
婚事哪有经常办的,按理说一生一次就够的,就因为如此才显得弥足珍贵。
不过是他们之间情况特殊,一来一回办了两回。
说是两回,但其实认真算起来,该是三回。
后面两回婚事的排场十分的盛大,可不管是对沈枝熹还是宋涟舟来说,最让他们心动的,还是最初在竹林里那一场对着清风明月许愿的婚仪。
入席时,撞见谢镜安红着脸在同一个长相温文尔雅的男子说话。
沈枝熹瞧着,又再勾起了嘴角。
估摸着,应该很快又会再有一场婚事了。
别过头时,谢镜安也正好看了过来,她望着沈枝熹两人转身的背影,眼里尽是平和。
春风欲渡有情人,转眼又是一年铃兰花开时。
沈枝熹站在码头,目送着方柔和谢镜安乘船离开,他们要去的目的地还是月京城。
谢镜安怀里抱着一只包裹,里面是她亲手为自己绣的嫁衣。
两个月后,她就要出嫁了。
谢景时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可他剃发出家无法前来她的婚宴,那她就带着嫁衣去找他,不能让他见证自己最重要的时刻,那就让他看看自己穿嫁衣的样子,便也当做他的哥哥来过,祝福过。
船上风大,从船舱里出来一个男子,温柔的扶着谢镜安进去。
是即将要和她成婚的夫君,要同他一起去见谢景时,如同是见长辈一般的郑重。
瞧着两人的身影,方柔露出笑意。
若是谢景时看到他妹妹如今过的很好,他一定也会欣慰的。
到达月京城的时候,又已是半个月后。
穿上嫁衣,梳妆打扮后,三人便去了浮光寺。
通传后,同上回一样等在禅房外。
许久。
谢景时开了门出来,只是这回与上次不同。
他身上穿着的不再僧服,而是普通的俗家便服,这便意味着……
方柔只觉心跳的极快,连眼睛都迅速湿润开来。
没等她做出反应,一身火红嫁衣的谢镜安便已经落着泪奔入院中撞进了谢景时的怀里。
“哥哥。”
“哥哥。”
发颤的声音催人泪下,谢景时抱紧怀中的人却也同时抬头看向方柔。
春风拂过,将他曾经被吹散的光彩都带了回来。
恍惚间,方柔好似又看见了那年站在月下说要照顾她一生的清澈少年。
春风不渡无情人,有情自该天长地久。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