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会这孩子秉性善良,单纯得就如一张白纸,自己也就比他大了五岁,因此两个人关系就如同大哥与小弟一般。王浩有时候看他读书闷,带他翘课抗议教书先生,把人家老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姐夫,可否携吾出王宫捕促织?夫子所授乏善可陈,令吾昏昏欲睡也。”稚气未脱的少年拉着王浩的手左右摇晃,满脸期待地恳求道。
王浩看着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摸摸他的小脑袋,叹息道:“哎,罢,尔当真令吾头痛也!”
随后,两人手拉着手,从王宫西北方宫墙钻“狗洞”出去,稽会出了王宫高兴得手舞足蹈,王浩满头黑线,两人勾肩搭背地朝远处走去。
这样的情景不止一次在越王宫上演,好几个夫子不堪屈辱,气得拂袖而去。……
四月廿六这一天如期而至,晌午的天气有些炎热,江南四月天本就如同女子的脸一般阴晴不定。
越王宫里是一派大喜的景象,半年来先是先王允常病故,举国服丧。随后又是固陵军营哗变,最后竟演变成了举兵逼宫政变,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令人唏嘘不已。如今终于迎来了新君登基、举国欢庆的大喜事。
大政殿,满朝文武脸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们窃窃私语,眉飞色舞,那一派热闹景象竟比后世过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公子稽会正式登基为新君在平午时分,这是太史令左右斟酌定下的吉时。巳午交汇时分,公子稽会头戴平天冠(冕旒),王冠上的九旒白玉串珠随着他的走动左右微微摇摆,遮挡住他那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
他身上穿着纹有精美玄鸟图案的红黑相间的华丽越王礼服显得精神奕奕,然而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一抹化不开的浓重杀机笼罩着他。
殿内,月工们卖力地演奏着喜庆的乐曲,一排排编钟随着月工的敲击,叮叮当当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笙、箫、竽伴随着编钟的敲击被吹奏出宫商角徵羽五色音符,共同组成了具有越国特色,古典而又唯美的华美乐章。
许久未见如此热闹、喜庆的场面了,大政殿被大红色笼罩,隆重而又喜庆。稽会在内侍的引导下,规规矩矩地站在王座边接受一众文武大臣的朝贺。
“下臣参见王上,愿吾王万年,越国万年!”皓进上前躬身一揖参拜道。
他微不可察地暗中迅速给一旁的“好搭档”扶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尽快见机行事,扶同微微点头表示会意。
“免礼,皓进大夫乃吾朝股肱之臣,卿劳苦功高,寡人尚且年幼,需卿鼎力支持也。”稽会故作沉稳地说道。自然,这一个多月的宫廷礼仪虽枯燥乏味,但他也不是白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