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南市口的时候,真是午市歇息的时候,街面上,安静的厉害,只有零星几个小贩,还在坚持叫卖。
宋挽秋借口去药铺买药,就在宋家药铺门口下了车,李行书毕竟是受过训的家奴,也不多问,还说要帮她把带着的东西送回惊梦楼,怕他提着累。
既然有人帮自己跑腿,宋挽秋也不拒绝,欣然同意,两人就此在药铺门口分开。
见李行书带着马车消失在南市入口处的门楼里,宋挽秋才踏进了宋家药铺。
一进门,就有浓烈的药香味,四面八方的灌入宋挽秋的脑袋里,这让宋挽秋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
门口帮忙打杂的学徒见店里来了客人,立马殷勤的迎上来:“客官,需要些什么?甭管头疼脑热还是风寒入体,我们这儿都有药治。”
宋挽秋摆摆手道:“带我去见掌柜的,我前些日子丢了银杏熏香,这几日不熏,头疼的厉害很。”
学徒闻言,立马明白过来,径直就领着宋挽秋入了内。
银杏熏香不治头疼,而是治恶寒,丢了熏香是楼内暗号,学徒不知道惊梦楼跟这儿的关系,但知道掌柜的交代过,只要来人说丢了银杏熏香就往里面内室领,他记得。
内室紧靠着药铺,是一处大院子单独辟出一块来,被宋十娘买了下来,做了医馆,因为地方太小了,只够里面人住着,所以不收上门的病人,宋老伯都是直接出诊的,这是这儿的规矩,所以基本没有人进来过。
也不是,好像前些日子,是破例收过一个伤患的,不过是宋挽秋听萍儿提过,萍儿是跟小学徒闲聊时提过一嘴,学徒口风紧,萍儿再追问,他竟是怎么也不肯说了。
刚打开医馆的大门,内里宋老伯就带着良生急匆匆过来了,边走边问:“怎么样?没事吧?十娘让我派人去杜府查探了,他们回报说是没找着你,我刚准备找人去给十娘报信。”
宋挽秋立刻阻拦:“别,就说我已经安全回来了,是虚惊一场,别说没在杜府内见到我,这一来一回本就耽搁功夫,传口信又说不清楚,别到时候传出误会,白让干娘担心。”
宋老伯想想也是,只要人安全回来了就行,其他回来再说。
突然想到什么,他又问道:“那杜府,是知道你身份了?”
“没有。”宋挽秋否认。
“那杜少爷那个无事佬,小霸王,怎么非要将你请了去?”提起杜少爷,宋老伯一脸的看不起,嘴上还骂骂咧咧。
“没有,不是他要请我,想请我的,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谁?什么人?”
宋挽秋出神的望向宇远处光秃秃的树枝,嘴里念念道:“什么人?恐怕我现在还没搞清楚。”
“那要不要告诉十娘,让十娘去查?”
宋挽秋深知自己失言,赶紧缓和:“不用了,我会查清楚的,干娘那么忙,别难为她了,没事的,放心吧,宋伯。”
见宋挽秋心里有数,宋伯也不再坚持,但还是不免多嘱咐几句:“姑娘,你不要嫌宋伯啰嗦,你现在即位楼主,这幕南府又是是非之地,恐怕到处都是眼睛盯着你,要我看,您这老生意,还是别做了,免得引来仇家。”
虽然知道宋伯是为自己着想,但宋挽秋还是不免有些难过,从前自己野惯了,这一时就让她金盆洗手,她还真有些不大愿意,但又不好驳了老人的好心,只能敷衍道:“知道了,宋伯,我会看着办的。”
宋伯还想再说什么,一旁安静的良生却开了口:“你不用理旁人,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幕南本就不是什么讲规矩的地方,凭什么单单要你讲了这规矩去。”
良生年纪不大,说话却很老成,让人不禁有些震惊。
宋伯一直不太敢反驳良生,只好无奈道:“良生,你……”
宋挽秋心里有不可言喻的感动,偌大一个天下,竟是只有眼前这个少年最懂自己的心思。
“小良生,你今年十四了吧。”良生这半年个头长得快,宋挽秋想摸摸他的脑袋居然已经够不着了。
良生有意不让对方摸到,故意挺直身子:“我已经十五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明明说着不是小孩子的话,言语中却是小孩子的撒娇。
宋挽秋没有法子只好宽慰道:“好好好,不是小良生了,是可以保护姐姐的大良生了。”
“谁要保护你。”说话间都是嫌弃,但不难看出说话人眼角眉梢盈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