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怎么能不娶媳妇呢?」
「他是我媳妇。」
哐当!女人手里碗掉在地上,碎成好几片。
楚长卿拉着脸问着她,「我瞧着很老?比他老很多?老到可以做他爹?」
女人脸上五颜六色,好半晌才拉回思绪,「没,没有的事?是,是你家小子瞧着年纪小。」
女人估计是一辈子都没见过娶男子做媳妇的。心里很是好奇。
……
女人把晚饭做好时,楚成允的里衣里裤也烤干了。
晚饭是楚长卿将饭食端进屋里给楚成允的。
进屋时,楚成允正睡着,楚长卿轻轻唤了几声,让他起来吃饭。
「不想吃。」楚成允蜷在被子里嘟哝。
「阿允乖,这乡下不比府里,饿了随时有吃食,这时不吃,到时又不好麻烦女主人再夜里给阿允做。」
楚成允听话地从床上爬起来,换上干衣裳,有气无力地靠在床头。
才吃了半碗,又把食物推开,扯了被子钻进去,嘴里嘟哝着,「困得很。」
楚长卿宠溺地捏了一下他的脸,给他掖好被角后端着碗出了屋门。
……
雨夜依旧黑沉沉地压着,楚长卿吃完饭净口后也上了床。
怀里人呼吸绵长,楚长卿在黑暗里低头看去,只见到那浓密的长睫覆着眼帘,心头如同被那鸦羽扫过,酥酥麻麻。
屋外风雨欲加的大,虽然环境简陋,身旁的人却暖融融的。
楚长卿觉得心安,伴着那轻柔的呼吸声入眠。
半夜,迷糊间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喊他,如同一只小奶猫在嘤嘤叫唤。睁开眼睛仔细听去。
「皇叔,难受。」
「怎么了?」楚长卿抬手一探他的额头,才猛然发觉怀里人身体烫得惊人,果然还是病了。
他起身穿上衣裳,敲响隔壁大哥的房门,急急忙忙地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跟着大哥出门去找大夫。
外面风雨交加,一路走来都是坑洼不平的泥路,本就未干的靴子从里到外湿了个透。
……
当苦涩的汤药灌进嘴里,楚成允眉头皱得更紧了,再到后来,便死死咬着牙不开口。
真是病糊涂了,往时楚成允喝药都是一口灌,果不然,这小子还是怕苦的,楚长卿把人抱在怀里轻哄,「阿允乖,喝了药就不难受了。」
楚成允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听话地把药喝了,而后缩在他怀里,「皇叔,脑袋疼,又疼又晕。」
「那该如何是好?」
「哼……想要皇叔唱歌。」
「……」楚长卿,「阿允别闹,你何时听我唱过歌。」
楚成允幽怨地扫了他一眼,闭上眼睛。
楚长卿无奈,「给阿允讲故事,可好?」
「嗯。」
楚长卿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了起来,一边拍一边晃,一边讲故事,「有个大户人家的小子出生时特别黑,被家里人嫌弃,丢到了乡下……」
楚成允靠在他怀里,听那胸腔低沉的震动声,故事很无趣,他却被晃得很舒服,像是坐摇摇椅一般,还有一只手不停拍着自己后背。
这一夜,楚成允睡得很踏实。
早晨楚长卿醒来时,便看到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显然是早就醒了。
「还难受吗?」楚长卿问。
「不难受。」楚成允小狗一般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皇叔成我爹了。」
「……」昨日才被这家的女主人说自己是他爹,今日这小子就说自己成了他梦中的爹,自己真就这么老么。
「噢。」楚长卿面无表情地下床,留下楚成允一个人在床上发愣。
他把衣裳一件一件套上,忽然,身后的人从床上跃起,扑到他背上,在耳旁讨好道,「老混蛋生气了?」
楚长卿唇角邪恶一勾,「气得不行,得要发泄。」
楚成允疑惑地歪着脑袋,不明所以。
楚长卿,「伺候你一晚上,可累了,让我抽一顿可好。」
老不死的,又来了。
楚成允默默从他背上下来,退回床上坐着,「拿我衣裳来!」
「衣裳不在阿允身上穿着吗?」
「我总不能穿着里衣里裤在别人家跑来跑去吧!」
楚长卿回身,「抽一顿?给你拿。」
楚成允牙齿磨得吱咯作响,气鼓鼓地扭过头不理他。
房门吱呀打开又关上,屋里一下就只剩下自己了,气了好一会儿,又见楚长卿去而复返,手里拿着自己的衣裳。
楚成允嘴角露出得意的笑,站起身伸展着骄傲的手臂,让楚长卿给自己更衣。
难得的楚长卿没有为难,像个恭敬的婢女一般,将人伺候得舒舒服服。
说实话,昨夜楚长卿如此细致不微的照顾让楚成允动容,仰头在他唇上贴了一下,在他耳旁轻声说了两个字。
热气打在耳畔,楚长卿整个人都酥麻了。果然这小子吃软不吃硬,他笑起来,握着楚成允的腰身,把人拉到自己怀里,「再唤一次,没听清楚。」
「得寸进尺。」楚成允红了脸。
楚长卿托着他的腰,把人扔回床上,手臂撑在他身侧,「我是你什么人?」
「嗯……」楚成允眼珠子四处转。
「嗯什么?」楚长卿拽着那洁白的手腕,扣在他头顶。
楚成允挣扎了一下,脱不开,「楚长卿!老混蛋!你放开我!」
「我要听阿允再唤一遍夫君。」
「厚脸皮!要唤你自己唤!唔……」
正猫着身子在门外偷看的小男孩,咚咚地跑到厨房,「娘亲,爹爹,昨晚来的两个客人快要打起来了。」
孩子他娘把他抱进怀里,「怎么会?他俩好得很,昨夜那小哥哥生病,那叔叔可急坏了,怎么会打呢?」
「可我看到那叔叔咬大哥哥的嘴巴。」
夫妻俩相视一眼,不再说话。
小男孩不放心,准备再去看看情况,被他爹一把拉住。「大人打架小孩子别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