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郑成夜行至桌前喊道。

陆华这才惊醒，见郑成夜来了，连忙起身，浑然忘了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啪的一声掉落在地。很不好意思的弯腰捡起，道：“让世子见笑了，不知世子前来，所为有何事？”

郑成夜面色平静道：“我是来向陆大人辞行的。”

陆华道：“世子要走？”

“正是”郑成夜点头道。眉头微微一蹙，又道：“还有陆白。”

陆华微怔，心下思量一番，问道：“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郑成夜道。

陆华皱眉道：“这么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不知世子可否告知一二，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郑成夜微笑道：“有些事不便多说，还请陆大人谅解。”

“只是陆白她……”陆华迟疑道。

“陆白那里，还请陆大人放心，我自然会照顾好她，这次离开也是为她好。”郑成夜道。

陆华知道自己问了，郑成夜也不会回答自己，便道：“陆白跟着你我当然放心，只是离开得这么突然，陆白知道吗？”

郑成夜揉了揉眉心，事出突然，自己确实忘记和她先说一说了，道：“我待会儿会同她说明。”

“陆白和内人久别重逢，眼下两个孩子又即将满月，不如等满月酒之后再出发吧！”陆华也不多做挽留，但思及万心，还是同郑成夜商量一下缓几日再走。

郑成夜想了想，确实也不着急这几天，点头同意，当下转身要回房先收拾行礼。

见郑成夜转身就走，陆华突然想起刚刚下属来报的事情，连忙叫道：“世子。”

郑成夜回身道：“何事？”

陆华从书桌后出来，走至郑成夜身前道：“江边的尸体丢了。”

郑成夜眼神闪烁，道：“我知道。”

陆华惊道：“你知道？”

郑成夜也不做隐瞒，当下便将素锦在信中说书及卧底之事，全部告诉陆华。

起初，素锦投靠江边确实是为了报仇，刚开始的那段时间，江边叫她吃了不少苦头。让她对江边在心底更加憎恶。

最后一次，江边为了验证素锦的真假，告诉她想要留在水云寨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问她愿意吗？素锦自然回答愿意。江边转身叫了三个水寇进来，对素锦说今日你若和他们燕好了，我便相信你。

那三个水寇，是水云寨中最丑陋低贱的三个人，江边以为如果素锦只是假意投靠自己，以她的身份肯定是不愿意的。没想到素锦并未说二话，自己就开始脱衣服。

江边退出门外，耳中听着那三人的污言秽语，又中邪了一样回屋将三人一剑刺死，即便是事后，他也想不通自己为何要如此。那日之后，江边便把素锦收入房中，并将水云寨中事务逐步放权给素锦去办，底下众人多有不服，觉得江边是鬼迷心窍，早晚要死在这个女人手里。

江边起初也不予理会，说得多了就亲手将几个挑事者杀了以儆效尤。好在，素锦也表现得十分完美，将水云寨的外务，江边的内事都打理得十分妥帖，渐渐的也就没人再质疑素锦。

只是不知是不是真的应验了那句话日久深情，有些东西在素锦心里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几次密信给郑成夜想要放弃。郑成夜只回复她，全凭她自己决定，无须再问。几番挣扎，最后还是里应外合将水云寨悉数歼灭。

那日素锦留书给郑成夜，除了表示感谢，最重要是告诉郑成夜，她不后悔自己所作的一切，因为她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也就知道了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况且，现在她也不再是一个人了。

离开之后，她一路远远的跟着江边的囚车回了京都，看着朝廷为父亲翻了案，看着江边被上绞刑，也看着江边被悬尸示众。

然后悄悄盗了江边的尸体，远走他方。

听完，陆华皱眉对郑成夜感叹良久。这几年，陆华虽然和素锦有接触，但是大多是以密信来往，其中很多原委并不清楚。但想起那天素锦在船上的神情，觉得素锦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逍遥洒脱的小姑娘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