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男子左手撑地，抬起头时，抽了抽鼻子，用右手手背，抹掉鼻间流出的鼻血。

徐丁零赶着牛车，从青年男子身边经过时，青年男子举起右手。

徐丁零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

青年男子扭头叫了一声，“等等。”

徐丁零没让老黄牛停下。

青年男子从地上爬起，又一路小跑追了上来。

“等等。”

老黄牛虽然生了四条腿，但没有人家两腿跑的快。

见青年男子追了上来，徐丁零扭头问他，“你有事？”

“我的马跑了，能不能带我一程？”青年男子一边跑，一边擦鼻血，一边问。

徐丁零伸出右手，五指张开。

青年男子面露疑惑。

徐丁零开口替他解惑，“五两银子。”

青年男子从腰带里，带出一块碎银，脸色发窘，“我身上就二两了。”

二两银子等于两千文钱，每天省着点吃喝，一天只要二三十文钱就够了，一天二三十文，两千文能用……

徐丁零感觉脑袋一团浆糊，于是决定不再难为自己了。

从青年男子手中抓过碎银，徐丁零松口道：“好了好了，看在你这么倒霉的份上，我发发善心，带你一程了。”

说完，徐丁零往旁边挪了挪，给青年男子腾出一些位置。

“谢谢师傅。”

青年男子脸色一喜，屁股一扭，便坐上了牛车。

徐丁零听对方叫他“师傅”，有些不满，“你是我徒弟吗，就叫我师傅？”

青年男子看了徐丁零的光头和僧衣，迟疑道：“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姓徐，名丁零。”徐丁零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徐丁玲？”青年男子眉间微皱，觉得是个女人名字，不过他并没有嘲笑对方，反而夸赞道：“徐兄名字果然不拘一格，我叫陆斗。”

徐丁零闻着陆斗满身的酒气，揉了揉鼻子问：“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那个斗吗？”

陆斗愣了一下。大字不识一箩筐里好像没“斗”啊！

“不是，是斗转移星移那个斗。”陆斗笑笑回道。

徐丁零“哦”了一声，在想斗转星移那个“dou”，是哪个“dou”。

陆斗转眼看了看板车上的泥菩萨，向徐丁零询问道：“我要去南淮县，徐兄要去哪儿？”

“我去武威城。”

“那正好顺路。”陆斗笑着说。

徐丁零好奇的问：“你去南淮县做什么？不知道那里正在闹妖吗？”

“不瞒徐兄，我正是要去那里杀妖的。”

徐丁零打量了陆斗一眼，“你还有这个本事？”

陆斗谦虚了一句，“只是有些小术，不值一提。”

徐丁零不相信有妖怪，自然以为陆斗在吹牛，斜睨了他一眼，有些轻视。

陆斗再次转头看了板车上的泥菩萨一眼，向徐丁零笑问：“徐兄怎么出门还带个菩萨？”

徐丁零随口答道：“菩萨整天呆在寺里，也无聊的很，我这次去武威城，就寻思带她一起出来解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