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的态度一冷,这场子就彻底冷了下来,夏冬春向来不多参与,此时放下手帕,正拿着镜子瞧自己的脸。
“走了,夏贵人。”
恬妃突然起身,脸色一冷语气也差,夏冬春却恍然不觉,摇了摇头说我还要陪攸宁用花汁子涂指甲,先不回延禧宫。
“晚些我就回去,今儿好不容易从花房拿了新花过来,我可要好好涂一涂,弄好了再给怀恪带回去些,一起涂。”
“......无趣。”
恬妃有些气恼,不等夏冬春反驳,便憋着气离开了。
夏冬春瞧她离开,便放下了镜子,“是她想做皇后,又不是你,何必花心力帮忙。
瞧瞧她那个态度,不也只是个妃位吗。”
“有恬妃为我们遮风挡雨,也省了许多力气和手段。”陵容瞧了夏冬春一眼,“你什么时候和攸宁约好用花汁子涂指甲了?”
“她恬妃才是那大风大雨吧,你把伞掀开,外面风平浪静的。”夏冬春白了陵容一眼,她叫着鸣玉将花儿送进来,“我和孩子的事儿,你问什么问。”
夏冬春丢下一句话,自己提着花篮便走了,留下陵容和鸣玉面面相觑,惹得鸣玉忙蹲下行礼,替夏冬春向陵容赔罪。
“娘娘,我们小主她.......”鸣玉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更好,她只觉得有些头痛,甚至觉得皇后娘娘的头风没准就是被自家小主气严重的。
“无妨,去侍奉夏贵人吧,涂花汁子费力,恐怕需要你费心思帮忙了。”
“是,晟妃娘娘。”
夏冬春这花汁子一涂便是一整个下午,直到皇上将绘春与绣夏调走的消息传来之后,她方才意犹未尽地回来,给陵容展示着自己漂亮的长指甲。
陵容此时此刻哪里还有心思来看,毕竟皇后头风病愈的消息也已经传了出来,只怕不日便能走出景仁宫了。
陵容猜得不错,绘春雨绣夏离开不过三日,皇后的身体便彻底好了起来,尘封的景仁宫大门敞开,内务府的人来来往往,将一件件精美华贵的瓷器搬了进去。
皇后坐在正厅之中,瞧着周围忙忙碌碌的人群,面上没有一丝喜色。
空荡荡的景仁宫被不断地填满,但皇后心中的伤口却越来越大,不断地冒着寒气。她心中有无数的话想说,但此时此刻的景仁宫中,已经没有一个能够听她说些知心话的人了。
皇上带走了绘春与绣夏,皇后知道,这两个人便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只不过......
皇后攥紧了桌角,只要本宫的皇后身份还在,就能再培养一批忠心的奴才,哪怕如今没有实权,哪怕宫中已经有那三个人三足鼎立。
但皇后,永远都是皇后,是皇上唯一的妻子。
皇后的目光投向外面,敬贵妃、陵容与恬妃三人已经走了进来,身后的人分别带着贺礼,瞧着便是十分厚重。
“本宫身子已经好了不少,这些贺礼,各位妹妹自行收着便是。”皇后娘娘的脸上露出了得体的笑容,几个小丫头呈上了热茶,礼数方面倒是没有丝毫疏漏。
“是一些补品,都是各宫姐妹的心意,皇后娘娘便收着吧。如今您身体虚弱,用补品细细温养着,身体才能恢复的更快。”敬贵妃言语之间十分尊敬,皇后便也不好拒绝,一点头便收下了。
“本宫的身子是彻底恢复,方才与众位姐妹见面的。皇上前些日子便来寻本宫,只不过本宫觉得还是再休养几日为妙,方才拖到了今日。”
“是啊,瞧见皇后娘娘面色红润,才知道是我们几人多虑了。”敬贵妃应和着皇后娘娘的话,她饮用了一口茶,便听见皇后娘娘开始询问起关于宫务的事,她与陵容早有准备,倒是一一说了情况。
恬妃本就不想将六宫之权还给皇后娘娘,便推脱是自己惫懒,这几日还未能盘清情况,给敷衍了过去。
“账本可带来了?”
皇后未曾责备恬妃,只是嗯了一声,开始瞧陵容与敬贵妃手中那一部分宫务,索幸她二人向来谨慎,账务上都没有出什么大的问题。
“宫中这几个月的花销控制的不错,两位妹妹帮了皇上大忙啊。”皇后故意没有提及恬妃,她随意又向前翻了几页,便看到了永寿宫亏空的部分,“永寿宫的事儿,本宫不在,两位妹妹也该劝着点儿皇上,这般大的花销,由各宫平摊了大半年才勉强填补回来。
这便也算了,你们甚至还差点动用博尔济吉特贵人的月例,是想将我们满汉的脸,放在地上叫人踩吗?”
“皇后娘娘,这最后并未动用。”敬贵人哪里想得到皇后会在这种事情上发难,只能就事论事,开口解释着。
“若是动用,本宫并非是这般态度了。好在没有把主意打在寿康宫的头上,否则真是丢尽了皇室的脸面。”
皇后瞧见这账目,很轻松便知道皇上每个月更宠幸谁一些,最近这一两个月赏赐最多的便是承乾宫,那琼州进贡的珊瑚竟然也给了她。
“藏教视红珊瑚为如来的化身,十分尊贵,皇上可是赏赐给了晟妃妹妹?”
账册上每一笔支出都记得清楚,陵容自知躲不了皇后的质问,便早就找好了托词,“这珊瑚确实上佳,又算佛家珍品,皇上有意叫后宫众人共享庇佑,便问了问臣妾有没有好的办法。
故而这珊瑚便先送到了臣妾的承乾宫中,前些日子,臣妾已经将珊瑚送去了宝华殿,伴在佛祖身侧。
日日受些香火,想必也会更加灵验。若是日后宫中有姐妹有孕,拿来安胎也是极好的。
只不过这样一来,支出便不好计算,就仍旧记在了臣妾的头上,还望皇后娘娘明鉴。”
“本宫并非质问你珊瑚归处,只是想祝贺你得一珍品。没想到晟妃妹妹倒是大方,将这样好的珊瑚与后宫姐妹同享。”
皇后笑得柔和,但陵容看在眼里却觉得处处刀锋,尤其是瞧见恬妃那嫉妒的眼神,心中不由得更是一紧,知道了皇后用宠爱挑拨的目的。
“本就是皇上为后宫姐妹准备的,臣妾不过是帮忙想了些法子,哪里能领这样的功劳呢。
敬贵妃姐姐,您说是不是啊。”
“妹妹说的是。”敬贵妃笑着应和,“若是皇后娘娘,想必会有更加周全的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