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快马,朝着渡口疾驰。
虽草色凋萎,满目枯黄,但天高云阔,风清气爽,商慎之终于感受到了几分真正策马奔腾的乐趣。
约莫疾驰了半日,一座小镇便出现在众人前方。
这座依托于大河渡口而建的镇子,虽然不大,但却颇为繁华。
两人到了地方,先美美地吃了顿饭,然后便坐上了商家提前安排好的渡船。
临上船时,令狐礼忽然停住,面露犹豫地看着商慎之,“桑葚,要不咱们还是骑马吧?”
商慎之皱着眉头,“放着顺流而下的水路你不走,你非要去颠得灰头土脸骨头散架是吧?”
令狐礼苦着脸,“骑马多简单的事儿,听说在船上晃晃悠悠,路都走不稳,多难受啊!”
差点忘了,换了别的时候,咱们这老家差不多都快成北蛮了,对船怀有恐惧也是正常......
商慎之笑了笑,“人生总得多些体验嘛,这天下之大,并不只有咱们三郡,江南有小桥流水,中原有煌煌大气,西北有大漠孤烟,西南有崇山峻岭,若是只固守一种日子,那岂不是白生在这大好人间,白白失去了许多乐趣?”
令狐礼听得愣了,呆呆地看着商慎之,“你咋知道这么多的?”
“跟你说了!仙缘啊!”
商慎之揽着他的肩膀,踩着摇摇晃晃地舢板,登上了远大前程的船。
当令狐礼终于适应了船上的摇晃和颠簸,他也第一次登上了甲板,吹着江风,站在了商慎之的旁边。
“像这样悠闲坐着,便能日行百里,这感觉的确不错啊!”
商慎之点了点头,“嗯,好好体会一下,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了。”
令狐礼:......
“开玩笑的,大河不是全线通航,有的地方只能走陆路。”
令狐礼松了口气,旋即笑道:“挺好,水旱交替,都是不同的体验嘛!”
商慎之扭头看着他,“这种时候了,咱能从良一点吗?”
令狐礼嘿嘿一笑,忽然轻声道:“桑葚?”
“嗯?”
“你真的想去书院吗?”
商慎之想了想,点了点头,“想。”
“为何?”令狐礼面露诧异。
商慎之轻声道:“我挺想去试试科举的。”
“科举?你没疯吧?咱是那块料吗?”
商慎之笑了笑,“狐狸,一个王朝,就好比一个家族,总是有规则在的,在我们没有能力改变这个规则,却又想在这个规则下过上好日子,你说应该怎么办?当然是去适应这个规则。”
他看着令狐礼,“这不仅是商家的夙愿,更是我个人对未来的期许和规划,只有这条路,才能让我更快地拿到我想要的东西。至于你说的是不是那块料,狐狸,你这辈子为了什么东西拼过命吗?”
令狐礼想了想,“三年前,我们一起看上了一个天香楼新来的花魁,那一架就打得挺拼命的。”
“滚!”
商慎之无语地笑骂一句,“到时候,我教你!”
令狐礼显然不信,商慎之也没多说。
二人就这样,带着随从和护卫,从水路换到旱道,啊呸,陆路,又从骑马换成船行,从野旷天高之中而来,朝着高山大河而去,穿行在奔赴梦想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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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农郡,郡城之外,初冬已至,这中原腹心之地,也已渐生寒意。
几个行人策马前行,准备赶紧进城,找个地方、找点东西、或者找个人暖暖身子。
一个红袍男子指着前方笑着道:“诸位兄弟,前面十余里就是弘农郡了,兄弟我在郡中还是略有薄面的,入了城,咱们好好玩耍一番!”
他身旁的人也帮腔道:“诸位,鲁大哥在我们弘农郡,岂止是有几分薄面,应该是谁敢不卖他几分薄面!”
“那就多谢鲁兄了!”
“鲁兄这般说了,那小弟可对此番充满着期待了啊!”
众人纷纷回应,催马前行。
但正说笑间,前方的官道,却突兀地被人拦住,一个管家模样地人看着众人,“此路不通,阁下请从旁边绕路。”
红袍男子刚刚夸了海口,面上登时挂不住,打马上前,“在下鲁家本家鲁源修,今日带几个外地朋友归家,还请行个方便。”
这番话说得不软不硬,他自信对方不会再阻拦。
但谁料那管家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既然是鲁家的人,就更该识点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