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让美好的未来破灭,齐蓝蛇跪在地上颤巍巍的说。
“你的想法太多,很吵,当狗不需要这么多想法,懂吗?”
齐草黄用脚摩挲着他的头:“来叫一声。”
“........”
“汪。”
齐蓝蛇头埋的像一只斗败的公鸡,盯着锅灶之中滚烫的开水,预想着沦为食物的结局。
面对这样的人,他生不起一丝抗衡的勇气。
齐草黄转过头不再看他,揉着酸涩的眼眶,拎起李算袋的头颅走向外走去。
想一想怎么把其灵魂抽出来。
石穴外,夜行的兽骨龙虫啃咬着粗壮的龙须竹而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山坳的月影之中缓缓行来两道交叠的身影。
仔细一瞧,一个男人扛着一片染血的蓑衣,走动时,蓑衣散开,露出一段温白如玉的脖颈。
男人的黑披毡披在箭头,几缕银线烟雾纹在月光下栩栩如生,他耳垂坠着的银制兰花缺了一瓣。
齐草黄在意的是,男人手腕上梅花状的青黑色斑纹化作的箭头正端端指着自己。
什么时候种的标记?
阴阳两脉海第一次掀起滔天巨浪,强猛的震动碾过全身的每一寸血肉、筋骨、经脉。
浪潮翻涌,在后背腰窝处的一块针眼大小的毛孔上被阻碍。
那是一缕青色,淡的好像云雾般的兰花烟气,齐草黄催动阴阳脉海将其震碎,消散于虚空之中。
再看男人的梅花刺青,箭头开始晕头转向的扭动,失去了目标。
“一个鹊桥境的祭师....不仅能察觉我的烟记,甚至可以做到消除。”
“你很不简单,齐负子的儿子。”
齐草黄想到当时葫芦店中氤氲的烟气,沉定不语,面色无悲无喜,平静的像是一片湖。
湖面映着此人的脸庞,泛起记忆的涟漪。
与绝大多数齐家寨祭师不同的是,齐非熊是贵血。
在那一场战争之前,贵血与平民有着难以逾越的等级鸿沟。
“戴黄金银牌的氏族成员高于披蓑衣的氏族成员,骑骏马的氏族成员大于拄拐杖的氏族成员。”
“谁的箭枝多,谁先射,而不是谁准,谁先射。”
特别是在大型的祭祀活动中,按照血统划分,论资霸权,不同于现在的长辈在先,长房在先的规矩。
最能体现阶级的东西被称为——命金。
残忍无情的将人命明码标价,贵血死亡赔一千二百灵石,而杀普通氏族成员只需六百灵石充作命金。
普通祭师就算揭开蒙面纸也只能是贵血祭师的奴仆,要被刺上奴印。
哪怕是死亡之后,魂归天祖天,也照样是贵血的奴隶。
战争之中,贵血死尽,个中原因无非是阴谋阳谋的算计,但有人成功了,权力洗牌。
如今,齐非熊是齐家寨唯一仅存的贵血。
前世,齐草黄与之唯一交际的便是那颗名为“卿卿”的梅树。
在齐非熊带着醉意,三分内疚、七分羞赧,期期艾艾向前来应征树匠的齐草黄诉说那既诡异又美好的经历时。
少年时期的齐草黄未能完全知晓其中的凶险和人心。
只知道保持沉默,听着齐非熊发火。
发火好,发火心安,确定自己已经得到这份不容易的工作。
曾经的齐非熊芝兰玉树,与卿卿郎情妾意,生活美满,堪称过着人人称羡之幸福生活。
战争爆发之后,卿卿战死,齐非熊付出某种代价,剥离卿卿的灵魂,将之安置于梅树之内,亲自冻结这段不再能实现的回忆。
就此毫无预兆地坠入对一颗梅树深不见底的迷恋之中,将自己藏在厚实的黑毛毡中,缅怀着他们曾经最甜蜜、令人眷恋不已的过去。
日日与梅树彼此依偎,耳鬓厮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