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卫罡的那一刻,卫庭珩惊恐万伏,身体不受控制地抖成了筛子。
纵然他再恨卫罡,可是在看见卫罡的刹那,他还是恐惧无比,童年时无数次被关在黑暗的柴房里的记忆袭来,脏臭的草席,睡着时会撕咬皮肉的老鼠,扎进指缝的钢针,让他一回想起来就阵阵战栗。
卫罡轻描淡写地看了卫庭珩一眼,卫庭珩刚想出来的所有证词都被吓了回去,他耸拉着脑袋,像极了一个犯错后等待着被大人惩罚的孩。
沈西棠看着一言不发的卫庭珩,心凉了大半,但她仍然选择无视卫罡,温柔地对卫庭珩:“卫卿,王爱卿的是否属实?”
卫庭珩脸色惨白,他想开口否认,可是看到卫罡阴毒的目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一抖,他知道那种眼神意味着什么,在他年少的时候,无数次都是被他用那种目光注视着受罚。
他以为在沈西棠的支持下,自己羽翼渐丰,虽不能与卫罡正面抵抗,但可以做到再看到他时面无惧色,但事实证明,他永远都无法摆脱童年的噩梦。
他是他永生的梦魇。
见卫庭珩一直不话,沈西棠急了,加重语气道:“卫卿!”
只要他开口否认,她就可以借诬告朝廷命官的罪名拿下王永川,她已向此次一同前来御林军交代过了,只要王永川敢反抗,那他谋反的罪名便会在一夜之间传遍陈国,届时就算王永川真的敢杀了她,王家便会永远被钉在谋反的耻辱柱上。
她搭上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为他赌上一把,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卫庭珩低着头,拳头紧攥,一言不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场面安静异常,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卫庭珩的回答。
沈西棠的心一点点冷了下去,她一把抓住卫庭珩的胳膊,死死地盯着他:“卫庭珩,你话!”
卫庭珩张了张口,像是想要什么,突然,卫罡咳嗽了一声,卫庭珩浑身一抖,最终,别过脸去。
就在沈西棠心灰意冷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依本官看,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王大人,你呢?”
沈西棠猛地回头,只见宋玉安穿着一身雪色长衫,腰间悬着一枚浑然成的白玉环,目光深邃,神色淡漠,浑身散发出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她忽然就意识到,整个陈国,能够庇护她的,只有宋玉安。
王永川眼睫微动,瞥了一眼神色悲凉的沈西棠,道:“既然宋丞相都这么了,那应当就是误会了。”
十分地给面子。
“是误会就好。本官看卫大人无精打采的样子,可是王大人招待不周,怠慢了卫大人?”宋玉安淡淡道。
王永川呼吸一滞,他看了眼卫罡,卫罡却默默看向了别处,一副要和他撇清关系的样子。
王永川心下一沉,一边在心里骂卫罡墙头草,一边对宋玉安赔笑道:“宋丞相哪里的话,卫大人是朝廷命官,下官岂敢怠慢了他?”
宋玉安看了他一眼:“哦?是吗?”
王永川莫名有些紧张,宋玉安在朝中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诡计多端,再加上他手上的兵权和身后势力庞大的宋家,饶是王家手握重兵,也不敢轻易开罪。
他摸不清楚宋玉安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选择低头道::“那想必定是犬子在锦州城跋扈惯了,对卫大人有所怠慢了,下官在这里代犬子向卫大人赔个不是。”
着,他朝卫庭珩作了一揖,卫庭珩脸色却十分难看。
宋玉安淡淡一笑,对卫庭珩话眼睛却是看向卫罡:“卫大人这一趟着实让皇上担心了,以后可不要再这般鲁莽了。你呢?卫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