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十,叛军攻破延州,屠城三日,方圆百里血流成河。
五月十八,叛军跨过洛水,围攻郸州。
五月廿四,郸州失守,郸州百姓被屠近半,鲜血染红了洛河。
六月初二,叛军抵达长安。
长安空了,这个消息最先是卫庭珩带给沈西棠的。
早在得知郸州失守的时候大部分官僚百姓就拖家带口连夜逃离了长安,只有一部分人还留守在长安,誓与国家共存亡。
等到初二晚上叛军抵达长安的时候,整个长安几乎变成了空城。
千军万马汇聚城下,将士蓄势待发,他们只等沈胤一声令下,便可轻松拿下这座人去城空的国都,赢得最终的胜利。
卫庭珩冲进皇宫时,皇宫里正上演着一场末世的闹剧,宫人们争分夺秒地抢夺着皇宫里值钱的物件,拼命想在逃离皇宫前多拿走一些值钱的东西,原本庄严肃穆的宫殿处处狼藉。
卫庭珩带着贴身护卫焦急地在四处逃窜的人群里寻找沈西棠的踪影,最后还是在乾清宫里找到了正在安安静静看书的沈西棠。
与外面的骚乱不同,乾清宫里一片祥和,瑞兽香炉里点着龙涎香,碧珠正专心地为檀木宫灯添油,见卫庭珩来,朝他微微欠身而福公公则是恭敬地站在沈西棠身后,拿着拂尘朝他行了一礼沈西棠低头看着书卷,一动不动。
卫庭珩不忍破坏这静谧的光景,可是沈胤的大军已兵临城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于是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住沈西棠的手作势就要往外走。
“快!收拾好东西跟我回卫家!在卫家,沈胤不敢拿你怎样!”
“为什么在卫家沈胤就不敢动我?”沈西棠站在原地问。
卫庭珩一怔,眼神有些闪躲,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个劲地叫她快跟他走。
沈西棠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甩开他的手,目光咄咄道:“沈胤能够这么顺利地攻占北境,这其中是不是有你们卫家的功劳?”
卫庭珩别过脸去不看她逼饶目光,只是焦急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沈西棠冷笑:“怪不得轮到卫家出钱的时候一拖再拖,叛军攻打北境的时候也不见卫家戎抗,原来是早就找好了新主子。卫庭珩,你一边做沈胤的狗腿,一边在我面前装忠心,都不觉得累吗?”
“不是我做的!是我大伯做的!我没有背叛你!”卫庭珩红着脖子辩解道。
“不是你做的和你做的有什么区别?滚!孤不想看见你!”沈西棠拿起一块砚台砸向卫庭珩,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卫庭珩被砸中了额头,鲜血缓缓流下,他眼里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突然,门外响起来剧烈的敲门声,他心里咯噔一声,明白时间已经到了。
他张了张嘴,还想解释什么,只见大门“砰”的一声被踹开,几名高大的壮汉冲了进来,二话不就将他往门外拖。
他们是负责保护卫庭珩安全的侍卫,沈胤已下令攻城,他们奉命将卫庭珩带回卫府避险。
卫庭珩被压制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只得一边挣扎着一边朝着沈西棠大喊:“棠快走!”
“快走!不要留在皇宫!”
“沈胤不会放过你的!”
“走!”
随着一声震的关门声响,卫庭珩叫喊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消逝在一片死寂郑
山雨欲来,漆黑的空看不见一丝月色,只剩下肃杀的风轰轰地拍动着宫门,万俱寂,唯有聒噪的蝉鸣响彻夜空。
“福公公,现在几更了”沈西棠平复了下剧烈起伏的胸膛,缓缓道。
“回皇上,四更。”
“现在还留守皇宫的御林军,一共多少人。”
“不足一千人。”
“都有妻儿老母?”
“都有妻儿老母。”
“百姓可都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