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刚落了话音,吕娇娇的姥爷才难得的反驳了几句,冲吕娇娇说道,“说的什么话哩,合着性子乖巧也成了错不是,娇娇,少听你姥娘胡说,姑娘家的还得有个好名声在外,若是同个母老虎似的,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
吕娇娇的姥娘一听这话便不乐意了,挑了眉头问道,“嘿,那俺是咋回事?俺这不是嫁出去了?当年俺名声也不好,你娶俺干啥?”
这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吕娇娇的姥爷顿时颓了下来,叹了一口气慢悠悠的坐回凳子上,抽了一口烟斗,这才说道,“这、这不是那年瞅着你俊,俺娘也瞧上了你,这才去下的定。”
高氏几个知道内情的捂着嘴笑了起来,只剩吕娇娇一个人一脸茫然。
当然,她并没有茫然多久,姥娘就迅速替她解答了疑惑。
她往地上啐了一口,冲着吕娇娇说道,“娇娇莫听你姥爷说的好听,俺俊不俊还用得着他来说啊,明明是那年他自个儿非要顶着日头去水库里游泳,结果那二两肉好歹没让水给冲走,辛亏俺搁那儿洗衣服,死命扯着他脚脖子,这才把人救了下来。”
说着姥娘瞪了一眼姥爷,接着说道,“后来他娘就把俺当他的救命恩人,三天两头的带着你姥爷上俺家来,到最后就来下了定,你说说,当年要不是俺个母老虎,换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家,没被他拖走就是好的了,哪里还能捞他上来。”
吕娇娇听得目瞪口呆,不由得佩服姥娘的身手,当年想必是一个村的传奇啊。
高氏几人显然对这段历史相当熟悉,闻言头发丝也没动一下,反倒是姥爷被当着外孙女的面说得脸红脖子粗,干脆拿了大烟斗就回了屋里。
一屋子人在院里说得热闹,半晌才记起来做晚饭,待吃过晚饭已是戌时。
“对了,我记着过几日就是乞巧节了,老大媳妇你可得记着去种生。”吕娇娇的姥娘抱着慧姐儿突然说了一句。
高氏大嫂脸色便有些奇怪,又是惆怅又是失望,半晌之后却还是应了声,“娘,我晓得了。”
高氏大哥见自家婆娘的神情就明白了搭半,搭了腔说道,“娘,这都种生多少年了,就别再弄了,也没啥用。”
乞巧节,俗称七夕。
种生这种活动主要是为了求子,也就是在七夕前几天,先在小木板上敷一层土,播下粟米的种子,让它生出绿油油的嫩苗,再摆一些小茅屋、花木在上面,做成田舍人家小村落的模样,称为“壳板”,或将绿豆、小豆、小麦等浸于磁碗中,等它长出敷寸的芽,再以红、蓝丝绳扎成一束,称为“种生”,又叫“五生盆”或“生花盆”。
高氏大嫂自打嫁进来的头一年就开始种生,十多年来没有哪一年停过,早就从一开始的期盼欣喜变成痛苦折磨,不过是每一年都在提醒她没孩子的事实罢了。
吕娇娇姥娘将眉头一皱,提高了音量说道,“哪里能不种,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灵验着呢,这不是一直没孩子,刚巧去试试。”
其实吕娇娇的姥娘心里清楚,她何尝不知道这是种折磨,可若是连这点虚无缥缈的希望都不去做,老大媳妇才真的没指望了。
高氏大嫂见姥娘皱了眉,便连忙绽开笑颜说道,“娘,你别听他胡说,我明儿一早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