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院子西侧还有一间屋子,你今日便收拾东西随我搬过去。至于这几天你能接收多少,便看你的悟性了。”王思政想了想,如此对贾瑛安排。
对方这是要对自己进行考前培训啊!
贾瑛瞬间惊喜,忙大礼拜谢;
“多谢恩师。“
一个“先生”,一句“恩师”,贾瑛短短时间说出的两个称呼,意义却大为不同。
不过,贾瑛接着,还是面带犹豫说道;“如此,学生会不会耽搁恩师的公务?”
贾瑛的态度变化让王思政极为满意。
他作不在意状摆摆手,笑道;“翰林院的公务没有你想的那般繁忙,给笔下颋讲也是轮不到为师我的。
待明日,为师差人与何掌院告半个月病假,也便是了。”
“不过,为师毕竟身在官场,空闲不多,你要勤勉吸收。“
说到最后,王思政还是板着脸点拨了下贾瑛。
贾瑛自然也知道机会难得!
面前的恩师王思政,人家不仅是前科二甲出身,官选庶吉士入翰林的科道佼佼者,且在翰林院那等最顶尖人才储备中心为官多年。
旁的不提,饭这科举一道上,必是颇有心得。
能得他亲自突击培训,效果不必想,自不会差。旁人寻都寻不到的顶级名师教导,贾瑛哪里会不认真对待?
他遂忙坚定表态;“恩师放心,瑛必竭尽全力,不负恩师栽培。”说完,贾瑛扭头便朝门外唤道;
“东青,东青,唤喜儿她们一起,进来帮少爷收拾行李。”
贾瑛搬进了王思政所居的小院子,每日废寝忘食,颇有高考冲刺的劲头。
三更合衣仍嫌早,五更起床顿觉迟。
王思政也从之前和蔼的恩师变成了严师。
每日与贾瑛同睡同起,悉心指导,厉声鞭笞。
不觉半个月悄然流逝。
都说名师出高徒,贾瑛再次从“王府”乘车而出的时候,竟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伴随着的,也有无穷的信心。
若说半月前,贾瑛当时还为自己能得到恩师得中三甲感觉欣慰的话,今时,他只觉当初自己真可谓井底之蛙。
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山更比一山高。
恩师的答卷水平,贾瑛至今方想起,仍有种望尘莫及之感。
其言辞之老道犀利,功底之雄浑瓷实,无不把贾瑛打击的体无完肤。旁人不走科道,不知道其中三味。
但贾瑛好歹也进学多年,其中差距,自然看的分明,感受颇深。
不过,半个月王思政名师教导下,也让贾瑛的进步飞快。
如今的他,虽还远达不到王思政那般造诣水准,但就如王思政在他临走时那般说的;
“若应时运,有望二甲。”
这收获,已然顶贾瑛自己钻研数年弯路。
能够达到二甲水平,有望留京任职,贾瑛已然足够满意了。
兴隆七年九月十八,重阳刚过,上皇甲子大寿喜气还未消散,一场决定大周无数士子的殿堂考试,《秋闱》会试。
在紫微星耀眼光辉的投射下拉开了帷幕。
进,获得进士功名,打开仕途青云路。
退,蹉跎三载光阴,狼狈返乡苦耕读。
大周各地区最顶尖的人才,必须在这一场地狱级别的考试中,打败无数精英!
方可踏上通往紫宸白玉甬道,受天子考校,参加殿试,成为天子门生,得授官禄。
子时将过。
贾瑛翠竹轩卧室门急促敲响,贾瑛闭合的眼皮豁然睁开,那对星辰眸子中,精光一闪。口中喃喃道;
“该上战场了!”
确是,对于无数为仕途拼搏的士子们来说,从县试到乡试,再到今日的会试,甚至于不久之后的殿试。
每次考试,都若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胜者寥寥,败者攘攘。
这不是一场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又是什么?
而贾瑛在这条科道万里长征中已然跨过了雪山,翻过了草地,眼见胜利的曙光。
只要在这次会试中他能够登榜,便是在这条坎坷的道路上走完了最后的大坎。
殿试,不过是对他们最后的奖赏罢了,远没有前三场考试来的这么血腥残酷。
“来了!”贾瑛听着外面不知何时下起来淅淅沥沥的秋雨,穿戴整齐后,又在衣柜中寻了一袭厚实毛披风,放开打开了卧室门。
迎面便是东青面色焦急的目光。
见到自家少爷终于出来后,东青脸色方才松弛下来,忙堆笑道;“少爷,饭菜已然热好了,贡院在城南,走过去颇远,我们要及早出发的。”
贾瑛了然,这都是之前他特意交代过的,便点点头,被东青引着来到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