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瑛和赵成贵分别接过李湘明递过来的请帖。
贾瑛低头,便见这张帖子正面四角镂空,中间画着凤凰彩鸾,祥云瑶台,十分华丽。最底下,印着“仙会”二字半截印章,攥着一串数字编号,做的倒是十分精巧正规。
翻来覆去瞅了瞅,方才抬起头对李湘明问;“李胖子,且说说何谓“琼台仙会”?贾某倒是升起几分兴致。”
贾瑛刚说罢,李湘明正待解释,旁边的赵成贵倒是拿着帖子拍手恍然道;“这应该便是那“花魁”大会了。小弟曾在扬州见过一次,满城的名角姐儿济济一堂,那等盛况,虽时隔多年,仍叫小弟记忆犹新。
尤其是那楚湘馆的玉楼春姑娘,当年弹奏的那曲“凤凰于飞”,至今想起,仍叫赵某惊艳连连。”
李湘明讶异;“不曾想赵兄还见识过扬州的“花魁大会”?”说罢,他摇头晃脑,念道;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秦淮瘦马,天下一绝矣!
“李兄说的不错!那扬州女子确与我金陵不同,杨柳细腰,盈盈一握,声润媚酥........”
贾瑛听着面前二人兴致勃勃谈论,愣是插不进嘴。
不过,经他们一说,贾瑛倒是对所谓的“琼台仙会”兴趣大增。
“花魁大会”诶,前世小说中经常出现的桥段,他贾瑛这次倒也能现场观摩下何等盛况了。
......
进入东城,贾瑛便立刻感受到,不单是马车没有城南那么晃荡,连带着车厢外的叫卖声也小了许多。同在一城,宛若四时变化。
直到走到八大胡同附近,外间的嘈杂才渐渐多了起来。
待那车沿着胭脂胡同一路向北,又走了三五里地,快到午时的时候,马车忽然一个急停,耸的贾瑛身子直接前倾,摩肩接踵撞在一起。
“东青,出了何状况?”
重新坐稳后,贾瑛不悦朝门外问询。
随即,车帘子被东青一把掀开,只见他伸手指着前方道;“少爷,有人拦车。”
贾瑛一愣!忙和李湘明二人对视一眼,躬身出了车厢。
刚出车厢,他便看到马车前方站着三五名黑衣家丁。
显然,拦路的正是他们。
“少爷,便是这几人拦路。”东青指着面前几名黑衣家丁对贾瑛道。
贾瑛还不曾开口,便见从干几名家丁身后出来一小厮模样的青衣仆从,快步跑到贾瑛所在车架前行礼;
“我家少爷让小弟来询问,公子是荣国府哪位公子?”
贾瑛闻言,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自己车架车檐下悬着的“荣国府”小旗,心道应该是荣国府的故交拦路,赶忙回道;
“在下贾氏四房贾瑛,因在府中居住,故出行便乘坐府中车架出行。”说罢,贾瑛拱手问询;“不知你家少爷是?......”
那仆从闻言,起身上下打量一番车辕上站立的贾瑛,比之刚才略显敷衍的拱拱手。
方回道;“我家少爷乃是缮国公之孙,名光珠。”说罢,留下一句;“贾公子稍待,小的自去回复我家少爷”。
说罢,便又沿着原路,越过几名家丁,跑到几丈外一辆较为华丽的马车前。
贾瑛眯眼望看,果然,那辆马车也和他们乘坐的马车一般,车檐下挂着一角望旗子,写着;“缮国府”三个字。
没错了,应该就是原著中秦可卿死后,那位因祖母过世,守孝不得前来的缮国公之孙石光珠了。贾瑛看到望旗后,心里确定了车内人的身份。
正待贾瑛等着对方命贾瑛把路让开,给贾瑛他们让位置时,便见刚才回去禀报的青衣小厮在马车前嘀咕两句后,从那辆马车内跃出一名二十六七的年轻人。
贾瑛眼睛微缩,这跃车而下之人,居然套着一身银白色轻甲。
贾瑛忙下车,疾步上前,迎着白甲来人走过去。到近前,刚准备施礼腰都没动,便被白甲之人一把抓住胳膊笑道;
“使不得,使不得!该下官这从七品的都事,向瑛兄弟这个从五品的辅国将军行礼才对。”
贾瑛闻言,一愣问道;“石大哥在五军都督府任职?”
对方点点头;“不错,愚兄就职于左军都督府!今日恰巧路过,见荣国府车驾于身后,才唐突拦下。”
贾瑛再问;“石兄识得小弟?”
不待他如此问,实在是他入京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府里,出府的次数寥寥无几,这位缮国公府的石光珠如何认得自己?且还能一言道破自己辅国将军的爵位。
“哈哈......瑛兄弟不知!先前我家与你们家可是世代交好,不过这些年各自忙碌,方才疏慢了些,只逢年过节来往。
前段日子你家那哥哥贾琏到南安郡王府进贺,正巧我等均被府内留宴。席间,你那哥哥贾琏可是向俺们好一同吹嘘,自己有个族弟贾瑛如何了得。
今算歪打正着有缘,被哥哥我逮到正主啦!呵呵呵呵......”
听对方这番解释,贾瑛方才恍然。
想那日他恰好到凤姐儿院里,倒是听他提过一嘴贾琏到南安郡王府里了。不想,贾琏居然那日替自己在四王八公圈子里扬了名,却是始料未及的事儿。
贾瑛忙做恍然状,晒笑一声,方点头道;“原是如此缘故。”
石光珠含笑点点头,扭头看了眼贾瑛身后的马车,又看了眼几百米路旁张灯结彩的本司胡同,似笑非笑道;
“兄弟此来,也是受邀参加那“琼台仙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