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翌日晌午，姐姐的惩罚才堪堪结束，待到她走远，墨尘才从地上爬起，捡起地上的半个包子，此时的他已经浑身泥泞，身上的衣服也成了破衣烂衫。

他一瘸一拐的走出墨府，深深望了一眼，把这里死死烙印在脑海，他要跟随白衣先生离开，离开这把他当做妖怪，视为不祥的仁圣城！

“先生，我想通了，我随你走。”

走到那间客栈，找到白衣先生，墨尘开口第一句话便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白衣先生看到以后，看书的手默默一紧，不着痕迹的合书，笑道：“好，既然想好了，那你先修整一下，洗个澡，我们明日就出发。”

“嗯……”

入夜。

“给，喝点水吧。”

白衣先生有些犹豫的拿给墨尘一杯水，他毫不怀疑的接过，一口喝下。

“先生，我为何会……”

没一会，墨尘就感觉迷迷糊糊的，还没问出来就倒在了床上。

再醒来时，墨尘发现自己已经被绑了起来，这里很阴暗，还有个大火炉，以及好多的盆盆罐罐，白衣先生则正在不远处，拿着一把刀在磨。

“先生，你在做什么？”

墨尘皱眉问道，事到如今，他的心里很疼，为什么，大黄没了，就连先生对他的好也是假象，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云上一日，地上千年……”白衣先生倒也不急，唏嘘着问道。

墨尘点头：“你说过，你想成仙。”

“是啊，成仙！可凡人又怎么能成仙呢！”白衣先生有些癫狂，道：“仙家笑傲天地，观沧海成尘，见苍生迭代，岂是我等凡人能奢求的！”

“可你不同啊，你是天人族！以你为祭，我定能获得仙骨，有成仙之资！”

白衣先生的模样吓坏了他，可他却也敏锐的捕捉到了一点，连忙道：“先生你认错了！我哪是什么天人族，我是我娘生出来的啊，我是人啊！”

白衣先生迟疑了一瞬，最后又化为了坚定，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孩子啊，我盼成仙盼了太久，等了太久了，你就成全我吧，白发、红瞳，天资聪颖，生来懂事，你所有的特征都与天人族对应上了。”

“宁杀错，不放过，若你真的不是天人族，每年的今天，我都给你烧好多好多纸钱，绝不会让你在地下受苦。”

他神态偏执，已然病态。

“我、我想知道，你一开始接近我，是因为把我当成了天人族，还是单纯的同情……”他苦涩的抿了抿唇问道。

“我也是昨日才知道天人族的事情的”白衣先生幽幽一叹，道：“你放心，我下手会很快，你不会忍受太久的痛苦的。”

墨尘有心想说这消息可能是假的，可最后却没出口，白衣先生太执着了，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会不惜一切去实践，又怎么可能听他一言就放弃。

“若我真能成仙，我会用一生去赎我今天的过错，会让所有对你不好的人，全都付出代价，你就安心去吧。”

“多看一看这个世界，今晚子时，就是你的死期了。”

白衣先生说完，就去磨刀，并整理着那些盆盆罐罐，以及在大火炉里添柴点燃。

墨尘没有挣扎，绑着的绳子很紧，而且大黄没了，白衣先生也要杀了自己，这两个对自己有善意的全都烟消云散了，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待着还有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