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奔波又没吃什么东西，这一桌充满烟火气的小吃看得谈雒二人食指大动，雒青看向杨尹尹，问道：“尹尹，你妈妈呢？”

杨尹尹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向二人笑眯眯地招呼道：“我妈去考勤打卡啦，这里上班很早。小草姐姐，谈天哥哥，你们快吃，吃饱了好商量事情呀。”

二人再不客气，谈天呵呵笑着端过一碗小馄饨，一边抱着一根油条啃着，一边呼啦呼啦很快吃掉半碗；雒青见到各种面食就挪不开眼，一面一勺一勺地吃掉豆腐脑，一面大口嚼着酱香饼。

杨尹尹看到两人都吃得很满足，自己笑眯眯地剥着一颗鸡蛋。她今年十五岁，不爱学习，平时就喜欢拿着单反摄影和鼓捣小蛊虫；她从小陪母亲一起奔波，安定在植物园之后也经常会帮助母亲处理一些手术，接触过很多社会阴暗面，所以心智成熟很早。

加之面容身材出落地极为姣好，杨尹尹更是被其他女同学排挤，在私立中学中完全找不到亲密伙伴，却是不断被各种家底殷实的男同学骚扰。然而，一来母亲告诫这些小男生根本给不了她将来，二来她也看不上这些浅薄的小男生。今天见到了久违的小草姐姐，又认识一个满身刺青好像不良少年、说话却又文质彬彬的小哥哥，两人虽然年龄不大，但从头到脚都充满了故事的味道，让她不禁想要多多亲近。

两人没有留意女孩的心思。满桌食物肉眼可见地减少，谈天忽然想起昨晚那个能够化草木为利刃的面具男人，想到那根几乎要扎进他后心、却猛然刹车的树根突刺，道：“昨晚那个面具男真的很难对付，我想不通他为什么最后留手，难道那时他的力量已经到达极限？”

“我觉得不会。”雒青思虑片刻，道：“他能调动起一张草木大网，不会控制不了一段树根，而且身后那段树根明显就是他的杀招。我想不通他为什么收手，但是···我觉得可能会和你有关。”

谈天惊讶地指向自己，满脸不解道：“我？”

“我思来想去，在那根树根刺出之前唯一的变数，就是我大声喊了一声你的名字。”雒青看着谈天，问道：“你认识那人吗？”

谈天摇头：“从没见过。”

这时，冯正汝带着游欢走进会议室，雒青与谈天起身，前者问道：“冯叔，你们吃过了吗？”

冯正汝点头，神色凝重地看了谈天一眼，道：“吃过了，我们带回来一些消息。”

雒青又问道：“游欢没有暴露吧？”

冯正汝点头：“没，没让他下车。”

众人将食物收拾到一边，冯正汝从随身的背包中取出一只平板电脑放在会议桌正中，招呼众人围坐在一起。

“我能留下来吗？”杨尹尹低声弱弱地问雒青。

雒青思索片刻，点点头：“嗯。”杨尹尹压抑不住兴奋的绷着小脸，坐在雒青身后。

雒青又向谈天介绍道：“他是游欢，是燕都的一名京剧艺术家。”

“你好，昨晚多谢搭救！”谈天起身向游欢微微鞠躬，游欢也连忙起身摆手：“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我去了万盛酒店和姑苏大学，要说几个消息。”冯正汝眼睛扫过众人，落在谈天脸上：“先说万盛酒店，我凭警察证件先去检查了酒店房间，清理了尸体和可能留下指纹地方，然后把本地的监控视频拷贝后都删除了。至于上传到江南云的，一个月后就会删除，只能祈祷不会有人查阅了。”

他顿了顿，看向谈天的脸色沉重了一些：“后来在姑苏大学，我先去了你说的龙源阁餐厅，服务员说昨晚包厢内一切正常，我查阅了监控录像，发现你的老师和同学们大约在晚上10点半结伴离开了餐厅，除了其中两人左顾右盼显得有些焦虑，其他都没有异常。”

谈天心中一紧，问道：“还有别人吗？应该有四名学生、一名老师，剩下的就是JACO卫的工作人员。”

“视频我都拷贝回来了。”冯正汝打开平板电脑点了几下，显示出一段不太清晰的影像：童彤和罗子阳神态紧张、步态僵硬地走着，女孩一边走一边把手机凑在耳畔，罗子阳则是低头不停按着手机；校办联络科的苏正午与经纪人尔东有说有笑地走在前面，两名电气学院的学生没有见到JACO卫，心情看上去不是太好。

谈天双目充血、攥紧拳头，将一副画面暂停后指着尔东，向众人道：“这人化名尔东，身份是JACO卫的经纪人，实际上是姑苏本地的黑社会···”他顿了顿，看了雒青一眼，道：“我听沙天赐说，陈家三兄弟拐卖人口，遇到家境殷实的就会索要赎金，遇到年轻貌美的则会扣下来，实在刮不出油水了就倒器官。”

他指着视频中的童彤，道：“我和这位同学···也是我的女朋友，曾经被陈树逸的弟弟陈树铭绑架，是沙天赐带紫衣御史把我们救出，又把陈树铭带回虎丘公园监禁。我推测陈树逸是冲着我来的，他们想在万盛酒店把我带走，再用我的两名同学威胁我交出陈树铭。”

雒青轻声提醒：“讲讲JACO卫的事情吧。”

“嗯。”谈天压抑着心中的愤懑保持平静，继续讲述：“JACO卫拥有特殊能力，面对他时一不小心就会被催眠，甚至会陷入恐惧的梦境中轮回。借助一些致幻药剂，他甚至能够在封闭环境中让所有人对他产生狂热迷恋。”

“我的推测是···”他顿了顿，最后道：“JACO卫的能力可以源源不断给陈家供给年轻女孩，陈家的财力背景也可以将任何事情平息下去。于公于私，我都不能接受这样的阴暗组织继续在姑苏肆意妄为。我知道他们的阵地应该在市郊澄湖边的一片别墅区，那里又被称作‘红阁楼’，我计划今天就潜入进去营救我的朋友；另外如果需要手机定位，我也能问到陈树逸的手机号码。”

一席话说罢，雒青望着平板电脑画面中的女孩，冯叔面色沉着皱眉思索，游欢仍旧波澜不惊一脸沉静，杨尹尹却是小脸煞白——她这个年纪本就喜欢小众音乐，更是把JACO卫的精致容颜奉为圭臬，如今听到谈天的叙述可谓三观尽碎。

雒青轻轻开口：“清除灵鬼祸乱，本就是我的岗位职责所在，冯叔也会帮我们的。”说罢她看向游欢：“游欢，你怎么说？”

戏疯子淡淡道：“我无所谓，但鲁达想必愿意走一趟。”

雒青点头，对冯正汝道：“冯叔，我们制定计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