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飞白慌乱一喊，大夫人却是紧紧抱着他一点也没打算放开。

“眼神不错嘛，能在佘府藏身这么久一点贪欲不显，也是为难你了。”

陈焚盯着大夫人，慢悠悠站起身来。

迎面吹来的秋风偏凉，好在他面戴傩面，这风只是吹起他的衣摆。

只是秋风携来的花香中带着异味，那是一股水臭味。

“嗅觉太好也不是好事。”

陈焚闻着这水臭味皱皱鼻子。

他此前第一次遇见大夫人时，他就闻到了这水臭。

初始他还以为只是自己闻错了。

但秘密是不能永远隐藏的，就像花香怎么也盖不住臭味。

陈焚从屋顶跳下，他边向大夫人和佘飞白走着，边开口道：“我再给你点时间，做些你想做的事，说些你想说的话，我可不想我唯一的弟子往后余生都困顿于谎言中。”

“师尊？”

终于，即使是心思单纯如佘飞白也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劲。

佘飞白慌乱的喊了一声陈焚，他再试着从大夫人怀中挣扎，却没挣开后。

他突然安静下来了，他抬起头紧紧盯着抱着自己的大娘。

佘飞白干涩的嗓音满带悲苦：“大娘，师尊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飞白……”

大夫人轻抚佘飞白脸庞，将他散乱的发丝整理到耳后。

水臭味愈加浓烈，佘飞白能明显感觉到大娘的体温在下降。

黏稠湿冷的触感让他好似回到那个雨夜。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佘飞白情绪逐渐崩溃，终于花香也盖不住水臭，他闻到了大娘身上的味道。

花香不再带来宁静和舒适，怀抱也不再温暖。

“飞白！”

大夫人眼见佘飞白开始无助逃离，试图从自己怀中逃脱。

她箍着佘飞白的两手力气不由变大。

“飞白！飞白！飞白！”

大夫人大声喊着佘飞白的名字，但直到最后她也没将真正想说的话说出口。

她的嗓音也开始扭曲，从她体表溢出的湿润河水将她的皮肤泡的发白发皱。

“别这样，已经够了。”

陈焚盯着显出异相的大夫人，他傩面下的眉头已然皱起。

就如此前所说。

无智识的妖鬼追逐着有智识的人类，此时的大夫人就是一个无识妖鬼和有识人类的结合体。

它们本该是另有实体的。

但或许是华夫人从一开始就不想让佘飞白看见她丑陋的模样。

于是强行用着妖鬼能力，将自我缝进大夫人身体中。

此时的大夫人已经很难说是活着还是死了。

但如果许多年前，大夫人真的有过将佘飞白吊在房梁上灌粪水驱邪的话。

或许华夫人就是在那时侵入大夫人身体的吧？

陈焚不确定，毕竟他未曾从佘灵龙身上闻到水臭味。

佘灵龙也有些普通了。

“不够！根本不够！我还有时间！我还有大把时间陪着飞白！”

面容狰狞的大夫人尖声吼着，从她体表溢出的肮脏河水淋在周遭盛开的花朵上。

带着浓郁水臭味的河水将花朵打的弯腰低头，如纸花般逐渐烂在水泊中。

“如果不是你！不是你这该死的监天司出现！”

“劝诫无用啊。”陈焚拍拍脸上傩面，高声向华夫人喊道：“你还以为你有大把时间，但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如果今天不是我在，那整个佘府的人说不得都得被你杀掉，就连你最重视的孩子也一样！”

“华凌！认清你自己！现在的你只是拥有华凌这名妇人记忆的妖鬼！这份记忆与智识终将被妖鬼吞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