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来一次,既然来了,那就一定都要体验一遍。你说对吧,哥哥?”
露琪娜两眼放光、兴致勃勃地介绍着阿瑞斯城的各种有趣的东西,夏因却似乎没有被她的热情打动,只是微笑着看着露琪娜。
露琪娜讲完之后停顿下来,抬起头看向夏因,兴奋地微笑着等待他同意的回答。然而夏因用遗憾的语气说:“抱歉露琪娜,恐怕只有父亲母亲能陪你去体验了。”
“诶?为什么?不是说危险都解决了吗?”露琪娜抱着夏因右胳膊的双臂更加抱紧,深怕他一个不注意就会像泥鳅一样溜走。露琪娜水灵灵的大眼睛担忧地看着夏因,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夏因收起笑容,用严肃的语气对露琪娜说:“这次的危机虽然有惊无险地解决了,但肯定马上就会有新的危机到来。只要教团还肆意妄为一天,王国就有一天不得安宁。
“我马上就会离开这里,前往教团新总部的所在地玻瑞阿斯城,这次过来是找你告别的。”
“怎么这样……”露琪娜失落地低下头,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依旧不肯放开夏因的胳膊。
听到夏因要去玻瑞阿斯,玻利瓦尔焦急地插嘴:“王子殿下,深入教团中心这么危险的事还是交给王国骑士团和王国军队吧,不必由您亲自来!”
不想夏因直戳了当地拒绝了:“不行。让骑士团和军队去不知道会造成多少伤亡。你们只要防御住教团的主力部队的进攻就好,深入敌后交给我才是最妥当的。”
“但是……”被露琪娜一番话斥责之后,站在夏因面前的玻利瓦尔有了一股自卑感。曾经的教团也屡次派出刺客刺杀王国政要,骑士团和军队的每次阻击都必然损失惨重,而且也并不是每次都能保护好应该保护的人。
然而夏因却凭借一己之力解决掉了有史以来最强的教团刺客,这让玻利瓦尔不能不去怀疑自己。一般来讲,人们都会以“夏因会魔法而我不会魔法”来自我开脱,玻利瓦尔却做不到。因为夏因不仅是王子,还是他的师傅。玻利瓦尔没从师傅身上学到任何东西,这是身为徒弟的失败。
看着玻利瓦尔欲言又止的样子,夏因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他说:“玻利瓦尔,你不用自卑。谁都会有做不到的事,就算我也一样。最重要的是,一定不能放弃‘要去做’的想法。
“只要坚持,即使死去也一定会在世上留下价值。如果放弃,即使活着也一定什么都不会剩下。”
“哥哥……”夏因对玻利瓦尔的劝说也让露琪娜有所触动。
露琪娜一直没有活着的目标,一直认为学习、家务、练武既困难又无聊。所以她一直采用各种手段放弃和逃避,并且以“就算做了也不会和普通的贵族小姐有什么区别”为由自我开脱。刚才想勾搭夏因去体验所谓的“阿瑞斯城的三件全国闻名的东西”也是为了逃避。
夏因则是露琪娜的反面。他拥有活着的目标,认为学习、家务、练武是有意义的事。不管遇见任何事情,他的第一反应都是坚持和面对,听他刚才说的话,甚至可以为了那件事付出性命。夏因的坚强与自信让露琪娜有些自觉形秽。
这时,玻利瓦尔露出严肃的神情,皱着眉说:“假如有一些人认为你坚持要做的事是错误的,你也依然要坚持下去吗?”
“没错。”夏因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说:“世界本身就是为了让生命满意而存在的,生命为了自己满意的世界而行动、思考、影响。想要把世界变成自己满意的样子的想法让生命学习、工作、改变,甚至破坏、杀害。
“我也是无数普通的生命的其中一个。只是我满意的世界恰好会造福许多生命而已。”
夏因说完,玻利瓦尔先是震惊地瞪大眼睛,然后失落地睡下眼皮。他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说:“您这样的思维方式,我恐怕穷尽一生都学不来。”
“……”夏因没有去接玻利瓦尔的话,而是说:“没有想说的话了吗?那我走了。”
夏因把右臂从露琪娜的怀里抽出来,转身准备跳出窗户。
“等一下!”露琪娜突然再次伸出手抓住了夏因的左手。夏因没有说话,只是扭头看向露琪娜,等待她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露琪娜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做出这样的行为。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露琪娜用颤抖的声音说:“我想……我想和你一起走……”
说出这段话之后,露琪娜再次被自己震惊到了。虽然夏因是露琪娜的哥哥,但是他们两人才刚认识没几天,而且夏因只是父王的义子,他们两人也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突然……突然有一种不想离开他的感觉……
不过,露琪娜认夏因一定会以“太过危险”为由劝阻自己,让自己留在这里——露琪娜认为夏因一定会“纠正”她的错误,给她重新选择的机会。
但是,夏因却皱起眉无奈地说:“那好吧,带上你吧。我来之前父王就已经对我说过,假如你主动提出要跟我一起走,我同意就好。因为没有比我身边更安全的地方了。”
“……?”露琪娜的表情一下子从迷茫且困惑变成了震惊且呆滞。父王是怎么预料到她可能会提出跟夏因一起走的?又是为什么要让夏因同意这个请求?
露琪娜最后的希望就是玻利瓦尔,只要他提出跟着夏因一起去太危险,那么露琪娜就能借机“纠正”自己的错误。
然而,玻利瓦尔却点点头说:“陛下说得对,这世上没有比你身边更安全的地方了……你就专心保护公主殿下吧,国王陛下和王后陛下交给我就好。”
“那就拜托你了。”话音一落,夏因一个公主抱抱起露琪娜。
“等……!”露琪娜还想说些什么,但她的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声音。夏因也没有等露琪娜把话说出来的意思,直接跳出窗户使用风元素魔法往阿瑞斯城北方飞去。
军队把那个银发白袍的家伙抬进地牢之后,奥德斯命令军队把所有围观的人都送回他们的岗位,并且今后三天军队必须监视他们。
在王国骑士团的护送下,奥德斯和艾米莉亚独自二人进了升降梯。
在此过程中,艾米莉亚不知何时摘下了自己的项链并且一直把它攥在右手手心。升降梯启动后过了一段时间,艾米莉亚才松开手,把项链戴回自己的脖子上。
在只能听到“升降气”受热膨胀推动升降梯上升的声音的寂静中,奥德斯把双臂环抱在自己胸前,说:“你……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艾米莉亚苦涩地垂下视线,用无奈的语气说:“ta已经让我们见过未来了,即便我们违抗又能做到什么呢?”
奥德斯皱着眉说:“那么让‘圣子’,让我们的儿子去违抗就能做到什么吗?”
“他当然能做到。”艾米莉亚想到了某些事,所以她的神情从苦涩变成了期望。她把双手十指相扣放在胸前,说:“因为我们见过的未来已经揭示了他的成功。我们要沿着这个道路走下去,直到他成功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