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扶着太后,轻轻地道:“太后,那日您曾经问过陈大人,那一僧一道的事,听陈大人说,说……”
“他说什么?”
“是关于太后所生皇子的事情。”
听到这里,太后握着玉兰的手,一下子紧了起来,颤声问道:“快说。”
玉兰手指轻轻地搭着太后手上的脉搏,她已向张道陵学了不少医术,此时感觉到太后的脉跳加速,忙将右手伸到太后脖子和背部的交界处的大椎穴。用拇指对准这个穴位,稍加用力,由上而下的进行推搓。口中道:“太后,你千万别着急,听我说就是了。”
在玉兰的安抚下,太后很快平息了心情,摆手道:“我没事,你尽管说吧。”
玉兰感觉到太后脉象已趋向正常,只得继续说道:“据陈大人交待,他之所以知情不报,仍是为了大汉江山着想。陈大人说,先帝对他有恩谊,但不及太后之万一。他们三个之所以未向太后禀报,是因为先帝说这事关大汉江山,若是泄露,天怒人怨,必致祸患。他虽是愚昧,但每念至此,总是以大汉江山着急,是以身受太后隆恩,却只能将此事埋在心里,每逢夜深人静时,臣想对不起太后,但也只能是心惊难安,扼腕长叹,无颜报答太后山恩”。
“哼,他怎么这么多废话,若不是他死的早,我非得训他。”太后听了玉兰转述的陈宠原话,又急又气,发了通牢骚,又道,“兰儿,继续说。”
玉兰咬着嘴唇,犹豫再三,终于说道:“据陈大人交待,先帝只是告诉他们三人,要用皇子为大汉江山祈福,听先帝言下之意,应是,应是将您的孩子,祭奠上天了。”
太后听到这里,猛地站起来,但因动作太快,险些摔倒。玉兰也早有防备,上前一把扶住,送回床中。
太后倒在床上,泪流满面地道:“我不信,我不信,他有那么心狠,用自己的孩子来祭祀上天。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孩啊!”说到这里,太后再也支持不下去,俯身向下,痛哭起来。
玉兰心乱如麻,只能沉默,用手在后面轻轻地拍打太后的后背,待太后哭声稍缓,轻声道:“太后,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要是哭坏身子,皇子的在天之灵,也会不安的。”
太后听了,身子一震,过了半晌,这才缓止住悲声,还伸手将满脸是泪的玉兰脸上的泪给擦去,这才对玉兰道:“你将陈宠说的,好好地与我叙述一遍。”
玉兰只得又道:“我听陈大人说,那一年,正值太后怀胎之际,先帝重病,生命垂危之际,忽然将三公唤至床前,说做一事可保他和大汉江山无忧,只是此事太过难办。三公听了大喜过望,恳求先帝何事可治先帝之病。先帝便传旨,宣一僧一道人入见。那僧人是白马寺的慧智。那道人长得仙风道骨,却不认识。先帝道那位真人仍来自蓬莱的仙长,当年他还是太子时曾见过这位仙长,先帝汉章帝也曾服过他献的金丹,效果端是灵验无比。只是这位仙长仍世外高人,如神龙般见首而不见尾。前些日子他神机妙算,知我得重病,前来诊断,发现先帝之病非金丹可治,仍是外魔侵体。须将此魔迁出宫中,但是这魔障极为难缠,若处置不当,外魔反噬,对先帝更是凶险。因先帝继位后在铲除窦氏时杀戮太多,被人施以巫蛊之咒,才致此难。之前三个皇子之所以全都夭折,也全因此故。陈大人还说,那真人查看过皇宫后,还从后宫中挖出一个身披一件金缕衣的木偶,才找出此难根源。那真人师说这里怨气太重,要除先帝受巫蛊之咒,解除外魔困扰,只有将此物所凝结的怨气化净才行。”
太后听到这里,颤声道:“既是如此,那将这东西销毁便是,又与我那孩儿何干?”
玉兰哭道:“陈大人说,那真人已看过娘娘相貌,道娘娘仍大福大贵之人,且腹中胎儿仍是男孩,也是金贵无比之人。他说解决之道,非有与先帝血脉相通,且至亲至爱之人披上木偶身上那件金缕衣,代为受难,此祸方可彻底消除。也就是说待孩子出生后,由那真人作法,子代父过,则解先帝所受巫蛊之咒,但因此事太过重大,是以先帝才召三公等前来,一同商议。”
太后听了又泣声道:“这么说,我的苦命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这么去了。他,他好狠啊!”
玉兰点点头,张了张口,终于还是闭上了。但眼中的清泪,又流了出来。太后哭到现在,已没了力气,她躺在床上,任凭眼泪打湿床单,静静地向上望着,如泉涌,却仍不甘心地问道:“兰儿,先帝不是还让慧智禅师也去吗?那他没帮什么忙吗?”
玉兰只得继续说道:“回太后,据陈大人道,慧智只是精修佛法,并无神通。他曾劝先帝遁入佛门,勤修佛法,这样子或许也能治好先帝的病。但先帝因那真人法力广大,最后还是,还是采取了那真人所说之法。慧智见先帝不听他的建议,来解除此难,于是他向先帝尽言,愿在此事终后,尽其所能,为皇子祈福,祝皇子早日超生,不再被外魔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