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苛和邹贱丑从来都是沆瀣一气的。
胡适先生在《再论信心与反省》中说,我们的文化,比起欧洲一系的文化来,我们所有的,人家也都有;我闪所没有的,人家所独有。
他在另一篇文章中说,“那更光辉万丈”的宋明理学,说起来也真正可怜!
胡适接着说,所以我们应该反省:认清了我们的祖宗和我们自己的罪孽深重,然后肯用全力去消灾灭罪;认清了自己百事不如人,然后肯死心塌地的去学人家的长处。
在胡适讲了半个世纪以后,“廷杖”和“打板子”的恶习不仅没有废除。
第二天出工的时候,老苛不仅分配邹秉琛最重最累的活,还不准他吃饭、休息,到了晚上大家都收工,还要留下他干活,大家只能敢怒不敢言。
其实,老苛和贱丑早就密谋好。
老苛觉得,邹秉琛敢不听他的话,那么多村民为他求情,说明他收买人心,这根本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以后是要造反的。于是,和邹贱丑密谋弄死他。
只剩他们三个人的时候,老苛突然挥起锄头,对着邹秉琛的腰敲过去,只听“咔、咔、咔”几声,当场就断了几根肋骨,随着一声惨叫,邹秉琛扑倒在地。根本就没有反抗或者申辩说话的机会,接着邹贱丑对着他的背,就是一锄头挖下去,立即血肉模糊。
邹秉琛意识到这两人要对他下毒手了,极其痛苦而艰难的侧过脸,虚弱而悲凉的苦苦哀求:“放……放……过我,求……求……你们了。”
这时,老苛恶狠狠的把脚踏在邹秉琛的头上,嘴里恶狠狠的骂道:“还敢和我作对吗?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今天你必须得死。”
说完,举起锄头对着邹秉琛的头,狠狠的敲下去,可怜的邹秉琛当场毙命,连“哼”一声都来不及。
邹秉琛的儿子见大家都回来了,自己的父亲还没回来,就跑去田里看。
天已经很黑了。
隐隐约约的看到远处有火光,原来是老苛和邹贱丑打死邹秉琛后,正在商量怎么编邹秉琛摔死的故事,好骗过村里所有人。
“支书,凭你打死个人怕什么,就说他不听话,顶撞您,还想动手打您,您拿起锄头抵挡,被您一不小心给打死了。”贱丑说,又补充道,“就这样说,看村里谁敢说个‘不’字。”
“愚蠢,”老苛说,“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是我们打死的吗?明明是他自己从田埂摔到水沟里,撞到石头摔死的,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了,看出来了,他就是自己从田埂摔到水沟里撞到石头摔死的。”贱丑马上附和。
“有人来了。”老苛警觉的说。
“怎么办?”贱丑也紧张起来。
“别怕,看看是谁。”老苛到底还是见过世面的,再说了,他有靠山,不怕,“到时候听我的,看我眼色行事。”
邹贱丑就往前走了几步,蹲下来,眯着眼,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是个小伙子。
“可能是邹秉琛的儿子,我侄子。”贱丑回过身轻声的说。
“怎么办?要露陷了。他儿子看到我们打死了他父亲,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贱丑又说。
老苛还坐在那里抽着烟,一吸一抽,烟火也一亮一暗。
突然,他站了起来,抬起一条腿弯过来,把烟筒在弯起来的那只脚上鞋底敲一敲,恶狠狠的说:“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儿子也灭了。”
“不可啊。支书。”贱丑这时感到有点恐慌了,那毕竟是侄子,才十七八岁啊。就像王阳明说的,“盗贼”也有最后的一丁点儿良知啊。
“不灭了他,我们都得等死。”老苛斩钉截铁的说,“快,快,蹲下来,快点哭,就说邹秉琛是摔死的,看他怎么表现。”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