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梦宇听得这个消息,也无心再游荡,抬头看看天色,已是将近申时,就在街边随意找了个小吃摊,胡乱用了点吃食,早早地便转回了玄妙观。
回到了自己寄宿那间静室,正打算躺下歇息,好养足精神,明日一早就护送那张大嫂外出避避风头。
正朦朦胧胧之际,屋外传来了一声:“是小友回来了吗?今夜月朗风清淡云天,正是小坐纳凉时,如此良辰美景,小友可愿与贫道清谈一番。”
听得此言,知道是那陶仲文来了,唐梦宇苦笑一下,明白这觉是睡不成了,忙披衣起床,推开门笑道:“道长,清谈可以饱,梦想接无由啊。”
陶仲文捻须大笑道:“小友这是有心事啊,可否与贫道说说,或许贫道也能开解一二。”
对呀,这老道看着仙风道骨,颇有一番神仙风采,自己最近此番际遇,可谓乱七八糟,毫无头绪,何不请他替我参详参详。
打定主意,唐梦宇轻咳一声,说道:“前朝弘治年间,江南有一个书生,打小父母双亡,由一个书院收养,长至十五六岁,也读了一些书。却不知什么原因,书院得罪了地方豪强,为避祸事,书院山长只得将书院解散,大伙各奔东西。书生也没办法,只好带了两个相近师弟师妹,出了书院,浪迹江湖……”
唐梦宇当下把自己的事改头换面向那陶仲文娓娓道来,那陶仲文也不插话,静静地听着,只是时不时地捻须笑上一笑,一副高深莫测模样。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月亮已悄悄地升到了树梢上,这个故事也终于讲完了。唐梦宇歇了口气,眼神复杂地望着陶仲文:“道长,可否为那书生指点一下迷津?”
陶仲文赞叹道:“君子思义而不虑利,小人贪利而不顾义,小友所为,乃君子之风也。
依贫道看来,小友不是为该不该做此事而困惑,也不是为接下来该怎么做而困惑,小友心中早有定数,不需贫道多言。
贫道以为,小友只是初涉江湖,各种奇诡异事接踵而来,让小友应接不暇,身边又没个师长可供请教一二,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勉强应对,也不知何时才是尽头,自然身心俱疲,这可怪不得小友。”
陶仲文顿了顿又说道:“求美则不得美,不求美则美矣。小友,有些事不用去刻意追求的,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有些事情,太过刻意,即使你千般努力,到头来很有可能也是一场空,与其这样,不如顺其自然,洒脱一点何如?小友,需知,道法自然!”
恍然间,唐梦宇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好像什么也没明白,不由地抬起头来,望着星空苦苦地思索,全然没注意那陶仲文的讲述中根本就没理会他那无中生有的书生。
良久,方听得唐梦宇哈哈一笑:“道长早已教我道法自然,我却还苦苦思索,可不是痴了。”
嗖的一声站了起来,在院中来回踏上几步,这一下子豁然开朗,心中再无挂碍。抬眼望去,只见其时明月在天,清风吹叶,树巅乌鸦啊啊而鸣,心中更是欢悦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