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镜月湖边约两百步距离有一个大宅子,只见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入门倒是与一般宅院不同,没有影壁回廊。院中只有细碎石子漫成甬道,道旁可见佳木葱茏,奇花璀璨,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泄于石隙之下。
海退思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见这宅院如此,倒还沉得住气。
桑影就不同了,不禁一面暗自咂舌,一面忿忿不平,内心暗自想道:狗日胡八这杂碎,弟兄们死的死亡的亡,就算没死流落江湖的,也过得是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说得不好听点,比那丧家之犬也好不到那去。可看看胡八这日子,他小子凭什么?
两人跟着一个引路的老仆沿着甬道一路前行,此时日头已逐渐西沉,游廊上仆佣正逐一点起了火烛,一些丫鬟小厮正提着灯笼正穿梭而行。
那老仆引这二人一路穿厅过堂的,一直过了三进院子,才来到一间偏房,给二人看了茶,道了声抱歉,说老爷有贵客,暂时没空见你二位,请两人先用茶,等老爷忙完再说。说完也不待海退思二人再说什么,退出房门,把门掩上,自顾自地扬长而去。
转瞬半个时辰过去,天已黑尽,除了中途来了个小丫头给掌上了灯,就根本没什么人理会这二人。
海退思想当年也是叱咤一方可止小儿夜啼的人物,何曾受过这种怠慢。当下心中有气,“虎”地一下站起身来,指着桑影吼道:“你他娘的不是说有香火之情吗?我看是你小子根本在吹牛,还是他胡八现在抖起来了,看不上咱爷们?”
桑影不慌不忙的说道:“大当家的,先别急,今天这情况其实来之前小的已是猜着了七八分。”
“哦,那我倒要听听这是怎么个情况?”海退思忙问道。
桑影干咳几声清清嗓子,苦笑道:“大当家,你想啊,虽说以前我和他胡八有点香火之情,可也隔了这么几年,早就淡了,鬼才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呢。他胡八现在家大业大,怎能不谨慎一点,这是其一。
这其二嘛,虽说我们请人通报时言明要送他胡八一场大富贵。可我们既没说是怎么样一场富贵,也没提海大当家的名号,想我桑影这样一个人物,怎能入得了他法眼。
多半还以为我是来找他打秋风的。所以,大当家,我觉得咱们还且得等呢。”
“也对,还是我急躁了,反正下午也吃了干粮,一时半会还不饿,就当来这休息了。这地,我看比破庙好多了。既来之则安之,我就不信他胡八心里不嘀咕,总要来见老子。”海退思说完,一仰脖,把一碗茶咕嘟咕嘟喝下肚。
伸手抹了抹嘴,看看四周,见这偏房也没什么顺手家具摆设,他这段时间住惯了破庙,也不讲究,直接仰八叉的躺在地板上,不一会儿,竟打起了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