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这边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只好专心忙着给司夜的礼物,幸而赶在那一天之前,把这件事搞定了。
因为尊享君位的缘故,据说,圣上一早就专门派礼官为秋律君司夜在凤悟殿举行成年仪典。
我和福全到的时候,还没走近,就大眼瞪小眼地震在原地,几乎以为走错了地方。在我的印象里,凤悟殿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乌压压的都是人。婢女、宫侍列呈左右两队从凤悟殿内院一直排到外面来,一趟又一趟的礼箱从他们中间的甬道源源不断地送进殿内。
门口有公公大声唱贺,还有人忙不迭地记载送礼官员的名字官衔。过了不一会儿,一位穿着深紫长袍,听福全说是高阶礼官的人领着几个深红外衫的人昂首阔步走进殿内,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了高声念诵的声音,嗡嗡地听不清,但也能猜出是正在举行仪式。
相比陆青和韩二肃穆中不失温情的家庭式成年仪典,我一点也不喜欢这种看上去程序完美无疵、步骤精确无误,却没有温度的庆贺方式,连带着在门口看看,都觉得有些拘束。
我站了许久,也不见那些人有撤离的意向,只得悄悄溜走了。
去东湖阁看了会儿书,我吃过午膳,再一觉睡醒后,让福全去探查了一下听说那些礼仪排仗终于都已经撤去了,这才放心地独自登门拜访。
热闹过后的凤悟殿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殿门紧闭,除了偶尔风吹树叶的声音,寂寂无声,仿佛一早的喧哗只是一场幻觉。但,这样的宁静才是我是熟悉的感觉。
我上前扣门,没多久,门被拉开,露出了沐悦熟悉的脸。
她抬眼看是我,原本淡然的脸上立即带上一抹惊喜的笑意,小心低声道:“郡主,我以为你忘了呢。”
“怎么会。我上午已经来过一次,你们这里太过热闹,仗势有点吓人。我怕自己万一在这种场合礼节不全,被司夜嘲笑就算了,还会给他留下终生阴影,哈哈。”
我一边回着,一边跟在沐悦身后往里走,“司夜在干嘛?该不会在点数他的贺礼吧,我早上看着他收获不小啊。”
沐悦顿住脚步,有些无奈地看着我,竖起手指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轻声道:“快别提那些东西了。早上送礼的官员都是派家臣代劳,没有一个亲自来的,估计只是忌讳着秋律君的身份和圣上的旨意,才勉强走个过场。要说真心诚意的,恐怕就郡主你一个吧。”
我笑意僵在脸上,心中一冷司夜毕竟是阙国的储君,纵使其母是为国联姻的前代公主,但又有几个沂国的官员能真心喜欢他,敢真心对他呢?
“秋律君在后院里坐着呢,上午的仪式太过繁琐,他有些累了,而且……”沐悦停顿了一下,对着我做了一个苦笑的表情。
我了然地点点头,没有家人陪伴,还要像木偶一样被操作着,配合圣上赏赐的仪典,换做是谁,难免都会心情不好。
但今天原本是个该庆祝的日子,不应该这样度过。
我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思绪,重新挂上笑颜,对沐悦道:“走吧。”
凤悟殿到底是原公主住的地方,后院里不但有假山水池,还有各种精心布置的草木景致。顺着卵石小径走了几折,果然看见司夜坐在后院池塘边的小暖亭里。
他穿着一身月色外衫半躺在铺了软毯的竹椅上,一头墨黑如缎的青丝被手掌大小的镶玉金冠整齐束起,露出整张模样俊美的容颜,若不是闭着眼睛,眉心紧蹙,真好似谁家金玉暖阁里的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