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坤仪宫。

紫禁城里少了不少人，平日里耀武扬威的锦衣卫大汉将军如今不见了身影，宫女太监也是能逃的就逃，一时间竟然冷清了好多。

坤兴漫步在这座少了不少人的宫殿里，心里感慨万千，记得自己小时候，这皇宫虽然规矩森严，但是好歹还有些热闹的味道，当年大伯不务正业雇佣的工匠，打扮的花枝招展以求父皇关注的宫女，随处可见维护宫廷的太监，逢年过节还会如同民间一般举办庙会，好一番热闹景象。

然而这皇宫也随着大明一天天衰落而渐渐变得死气沉沉了，父皇的内帑里的银子越来越少，庙会算是没钱办了。而随着大明国力一天天衰落，愿意入宫当宫女太监的人也越来越少，争着要从宫里养老还乡的人越来越多，宫里也越来越冷清。

等到李自成攻破居庸关包围京师城，这皇宫就算是彻底冷清了下来，仿佛一座多年无人居住的鬼屋。

“小梓，这花坛昨天没有打扫吧？”坤兴对她的贴身侍女说道。

小梓低头说道：“殿下息怒，我这就安排人打扫。”

“不用了。”坤兴拒绝道，“先陪我转转吧。”

这个花坛是坤兴公主乳母生前钟爱之物，也是公主极为看重的东西，按理说应该天天打理的才对。

但是如今也没有宫女太监操心这事了，显然让他们视死如归的给皇家卖命是太过强求了。

“小梓，这紫禁城恐怕也保不了几日了吧，其他人都跑了，你怎么不跑？”

“殿下明鉴，奴婢自幼跟随殿下，绝无二心，又怎能背弃主子自己苟且偷生？”

公主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不能走，因为我是大明公主，不能背弃父皇，但你不过是一个被皇宫买来当侍女的丫头罢了，如果现在走，还可以逃得一命，而且，我不会怪罪于你。”

侍女摇了摇头：“公主不能背弃圣上，我也不能背弃公主，若是要我如此离去，那我岂不是不忠不义，所以奴婢断然不能如此自顾逃命。”

坤兴见她如此坚持，也不好再劝，于是叹息道：“大明，真的要完了吗？”

李自成已经准备好攻城了，京营的精锐也早在宁武关就被消耗殆尽，如今只剩下几个老弱残兵，皇帝甚至把宫里的太监都打发去守城了，然而任谁都知道就凭那帮阉人是不可能守住诺大的京师城的，京师已经成了李自成的瓮中之鳖。

“小梓，陪我去给母后请安吧。”公主说道。

其实他今天早上已经去请过一道安了，但是不知怎么的，她有一种预感，今天恐怕是她能见到母后的最后一天了，所以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慈宁宫内，坤兴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大明周皇后。

皇后已经快到半老的年龄了，但是容颜依旧没有褪色，反而还添了一分贵气。

只是和坤兴记忆里母亲的容颜相比，此时的周皇后多了一分憔悴，就像她那日夜操劳国事的父皇一样。

坤兴规规矩矩地行礼道：“母后，近日天气转凉，恐怕是有倒春寒，还请注意身体。”

周皇后疲惫的面容上多了一丝慈祥的笑容，说道：“杏儿，你怎么来了？最近还好吗？”

杏儿，不仅仅是她对何天易的化名，也是她的乳名，这件事在皇宫里只有很少的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