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这节课就到这里，大家把画收起来，我们下节课再继续。”

一个学生叫嚷起来：“可是过两天就考试了，没有下节课了！左老师你整个学期就给我们上了一节课！”

左弦余关闭身后的屏幕：“这不是身体情况不好嘛。”

说话的学生穷追不舍：“可是不止美术，班主任还老是说体育老师也身体不舒服呢，谁信啊！”

左弦余瞥了一眼声音的来源，回应道：“身在重点高中，你要习惯美术老师、音乐老师、信息老师和通技老师乃至于体育老师都体弱多病这件事。”

“可我们体育老师说他曾经是市级拳击冠军哎！”

“嗬，这你也信，”左弦余收好讲台上的文件，“不说别的，要是你们英语老师动手打他，你们体育老师手都还不了。”

这是实话，和左弦余同班的体育老师田阳是个耙耳朵，他和英语老师是一对夫妻，哪个好丈夫会打自家老婆呢？

说话的学生可不知道这回事儿，他想象了一下自己班只有一米五出头的英语老师把一米九的体育老师按在地上打的画面……

这怎么可能还不了手呢？

可等他从自己的想象中回过神来，左弦余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不知所踪了。

……

到家进门后，左弦余把手里东西丢到一边，在洗手间洗了把脸后推开客卧的门，一幅他已经凝视过许久的光景再次出现在面前。

几天前突然从窗户飞进左弦余家的少女依旧在沉睡，左弦余为了救她用尽了一切办法，差点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了进去，好在那场搏命一般的抢救之后少女的身体状况已经趋于平稳，没再出什么岔子。

相比于刚飞进左弦余家时那苍白如纸的面容，现在的唐烟雨脸上已经有了温润的血色，想来恢复得不错。

左弦余和往常一样把唐烟雨扶起，在身后加垫一个枕头支起少女的上半身，开始了今天简单的护理工作：他没法儿确定唐烟雨会沉睡多久，因而为了避免久睡导致的一系列身体问题，左弦余找自己的医生朋友学了点护理方法。

他一个个地拨开少女纤细的手指，展开又蜷曲再拉伸三次后换另一只手。

最初他还纠结过很久“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后来仔细想想，教自己的护士在拿他自己作为教材操作的时候可从没想过性别问题，他也就释然了。

完成上肢的活动后，左弦余掀开唐烟雨身上的毯子，抓住一只脚的脚踝，按住膝弯，抬头看向对方在晨光中水波潋滟的眸子。

好漂亮的眼睛。

他推着少女的大腿往前压了压，唐烟雨的身高有一米七，身体修长却不纤瘦，腿部的触感……

等会。

下一秒，左弦余像是被床上突然触发的弹簧弹开一样猛地蹦了起来。

“你你你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床上的少女咬着嘴唇，她或许是因为羞恼或是起床气而红了脸，却也因此显出一份病愈的朝气。

从长久的梦境中苏醒，唐烟雨终于恢复了些许对身体的掌控，她双唇翕张，拖了许久之后才勉强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水。”

左弦余听到她的声音先是愣了一下，神情从原本的惊慌又立刻转为释然。他把一直准备在一旁书架上的水杯端到唐烟雨身前，从杯盖中抽出吸管。

左弦余把吸管递到少女的唇边：“来，慢点喝别呛着，实在没力气吸气的话我给你换成别的方式。”

这话说完，左弦余明显感觉少女瞪了自己一眼，然后对方就咬着吸管闭眼喝水不再看他，如果不是能看到杯子里的蜂蜜水在减少，他还以为唐烟雨和前两次一样喝了口水又陷入沉睡了。

不多时，杯中的蜂蜜水见底，已经从刚睡醒的状态缓过神的唐烟雨睁开双眼看向左弦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