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与西虞少有战事,盖因这一线关上,立着一处武阁。落叶剑虽在武阁颇为有名,这武阁却不是落叶剑的,他只是修为较高,便在此处给人做个公正之类,维持市场秩序。
说起来,洛江三国作为十万雪山与十三战宫的缓冲区,这公正之位也曾流落在十万雪山弟子手中,不过这一代是落叶剑镇着。
青竹一路出青山向西,先至洛江上游,便可乘船顺流而下,在洛江急转向东前入西秦百止平原。平原最南,便可见江对面有一天瀑倾泻而下,那武阁正在峭壁最顶端,宫台楼宇,环抱银河之源。
武阁月市之所以只给灵境使用,概因没有登台修为,要去此市便要在崖壁上走蜿蜒山道。便是此路修的足有两丈宽,奈何山风凛冽,没有点修为傍身,注定只能被吹飞了去。
青竹瀑布之下仰观数千米之外亭台楼阁,不禁生出天宫之感:“天宫银瀑落,莫非此源来?小道彼时沿洛江而下,偏的错过此等景色,悔也,悔也!”
于丽丽陪着青竹仰观天瀑,陪着安慰:“中州广大,道友尽可去得,此盛景虽好,山川锦绣却不差这一处。”
青竹慨叹摇头:“可惜小道不是水修,若是能逆踏银河而上,岂不快哉?哦~原来还有妙处。”
青竹忽的眼神闪亮,顾不得客套:“于道友且去叫住王爷,我等不走山路了。小道张狂,今日便要试一试前辈手段,试试这脚踩银河的滋味。”
且说这天瀑对岸,有西秦一处祭坛,每年春种秋收,都要在此处祭拜山川,护佑西秦风调雨顺。到了祭坛,青竹似乎兴致极高,全然不管护卫兵卒,直接冲在百米祭坛之内忙活。
“大胆!何人敢扰我西秦富饶!”
护卫还未拦住青竹,便被于丽丽拦住:“且慢,我乃犁剑宗修士于丽丽,需用到此处祭坛,尔等无须过问。便是坏了此坛,自有吾师耕读剑担着,不必害怕。”
那卫士可惹不起犁剑宗,更不要说耕读剑,况且他们在此只是象征,便是祭坛坏了,也不过是雕几块石头的问题,哪里碍得住五谷丰收。
刘菁听得喊声回返,卫士多看两眼,亦不再多问。这犁剑宗弟子浑身杀意盎然,定是百万军中杀出的主,便是不懂此类的卫士,沙场磨砺多了,也知道此般人物惹不起。
刘菁到于丽丽身边,有些好奇:“师姐,这算命的又在作甚?”
于丽丽见青竹忙活,也是好奇:“青竹道友说此处有前辈高人手段,似是完成考验,便能逆踏天瀑而上。”
刘菁把马交给卫士,趁机问道:“尔等常年镇守此处,可听说过有人踏瀑布而上?”
那卫士多看刘菁两眼,皱眉想了许久,还是摇头:“本校驻扎此地许久,时常得见神仙一般的人物飞进武阁,这踩着河水逆流而上,想来那些老神仙应该可以。”
刘菁点头,但凡带些御水功夫,铸基修士应当就能逆流而上,不过要费不少灵息,还不如老老实实走山路。这武阁虽然少有争斗,却也是修士聚集之地,徒耗灵息实非良策。偏的这青竹平日里谨慎的很,这次却忽来了兴致,偏要试一试前辈高人手段。
小忙活了个把时辰,刘菁都有些想打人,青竹这才招手:“两位道友快些来,我顺了濯水一抹水脉,此际倒是合该我等得见天瀑盛景。不过,那水灵怕是不肯久借,我等快些踏水。”
二女听不懂青竹所言,偏的战马不肯入水,倒是那青牛一点不客气,遇山吃山,入水饮水,一刻不得清闲。
待二女到来,青竹轻拍水面:“劳烦了。”
二女还不明所以,忽的脚底一硬,那水面竟是凝出一道水台,天瀑倾泻而下,可轻易穿透水台,偏偏三人脚踩其上,便是丝毫水滴也不沾。
那卫士眼见三人踩水,越升越高,竟也呆愣不知该如何言语。
青竹却不管那许多,脚踩水台东望西探,难隐感慨:“不想能在此处见到前辈高人手段,二位无须惊慌,那武阁高悬瀑布之上,定也是得了此间水土护佑,否则便是九天仙金,水流亿万年冲刷,亦该断了。”
于丽丽二女紧紧相抱,便是胆大如刘菁,也不敢探头。青竹无奈,借了两方肩膀给二女扶住,安慰道:“道友无须担心,此武阁应当曾是一处地仙道场,得天地山川宠溺,莫说我等重量,便是把万仞山掀翻,这水台亦不会有失。”
于丽丽窝在青竹身后,死活不冒头:“前辈,这踏浪也踏过,您还是不用介绍了。这…这靠水浪这么近,哪还有什么盛景,您快些让我们上去,这若是摔下去,怕是粉身碎骨。”
青竹享受着水浪清凉,隐隐有一股虹彩立于脚下,二女不露头,那青牛却是浑然不怕,跟着主子脚踏彩虹,便是彩虹也要嚼上几口。
裂过银波,踏过虹桥,虹桥之畔,却早有修士指指点点。其一青衣男子,玄带负剑,俊朗面庞之上,偏有几分愁意。偏的此子皱眉看着青竹,便是百花见了,都忍不住想为其抚平眉间哀伤。
“晚辈落叶剑,不知前辈何人,竟开了武阁门关?晚辈素来有些见闻,却不知中州西北,何时多了您这位阵法大家?”
青竹人在虹桥,远远将一块土灵石抛给落叶剑:“小道欠了道友半卦,今日便来还卦。只是路过天瀑银河,实在喜爱这自然盛景,便冒昧敲了前辈高人门庭,万勿见谅。”
言罢,也不管落叶剑面色怪异,施施然下了虹桥,还首安抚:“多谢你了,去吧。”
那虹桥似乎真有了意识,轰然散开漫天华彩,五色水滴泫然耀眼,然后悄悄熄灭,似不愿打扰贵客。
青竹做了这些,才无奈回首:“落叶剑道友当面,小道青竹孟浪了。这前辈高人的手段花俏的很,却是个显摆性子,还真有些不堪招架。”
落叶剑似乎记起一些事:“莫非是青山算士?不想在下随手一卦,竟是引来您这般人物,可破上古奇阵。”
青竹得落叶剑让路同行,有些惭愧:“非是在下破了奇阵,只是敲个门而已。这天瀑得千万年瞻仰,聚人望而生了一丝灵识,道友当时约我而来,可是要养脉锢灵?若是如此,小道却力有不逮,水灵溶于水脉,此灵脉被前辈高人以大手段与山川融为一体,莫说小道无能为力,圣祖亲至亦枉然。”
落叶剑请青竹随行,却不说事:“道友且来,此处不是说话地方。在下也是一时兴起,没想到真能邀来高人。吾非是要养脉锢灵,只是……我等还是秘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