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没词了是吧？”

“你俩闹掰是因为荒坂，真是脆弱啊，友谊——”

“……”V没有继续争辩，她选择掐住李察的脖子。

…………

两个半小时之后。

全副武装的荒坂士兵坐在配备的保安亭内，他们看着不远处飞速驶过来的月球车，却没有什么额外的动作，这只是因为被加固过的内部网络几乎得到过所有幸存工程师的肯定和确认。

所以他们现在确认来人身份的方式是让他们自己开门，能开门的就不管，开不了的就一炮轰死，至于能黑掉系统的敌人……那应该也能直接黑掉他们。

大家都是打工的，指不定明天就跳槽了，一天到晚的连老板都见不到，那么拼命干什么？为了每个月那淡的像屎一样的营养膏？

那他妈好像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们就这么目光呆滞地看着那辆车开过他们身旁，红色的电子围挡消失，车子开过去，电子围挡自动恢……

“……坏了？”保卫队的队长站起身，他凑到近前，看着消失的围挡，有些懵逼的拍了拍栏杆。

“滋——”

微弱的电流声响起，栏杆上微不可察的黑红色的电流消失，鲜红色的围挡再次出现。

“什么情况，老大？”保安亭内，一个人抬起脑袋。

“没事，被我拍好了，我估计是接触不良？”队长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

“那就进来玩，那群高骑士的东西还真他妈有意思——一万。”

“我还见过康陶员工玩这个——二筒。”

与此同时，月球车上。

“嘶，这玩意的延迟还真有些严重。”李察按了按眼睛，将眼眶中亮起的电弧徒手塞了回去。

其实他现在的状态，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属于玄幻小说中的夺舍，反而更像是某种操控，本体躺在V的脑袋里，用于操控这具身体的反而是网络信号。

不知为何，从连接开始，这网络延迟似乎有点高，这一秒的时间差，之前在黑竹村脑壳的时候可没这么离谱。

他抬头看了看V的后脑勺，开始思考给女孩脑袋上牵根天线的可行性。

刚刚那句类似于“你被猴子揍了一顿”的话，着实有点给V整破防了，女孩过了这么久都依旧对李察爱搭不理的。

而竹村现在显然因为露西的消失和小手脚，所以对李察意见很大，他基本处于一个闭目养神的状态，看起来是一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百灵鸟就更不用说了，她一直对李察十分戒备，显然对他这种和黑墙有关系的东西产生了不小的PTSD。

所以李察环顾四周，居然没什么能聊天的人。

“啧，我竟沦落到如此下场——”李察一边在私聊上骚扰V，一边有些唉声叹气地说道。

“什么下场？”理查德有些好奇地侧身凑到了李察身旁。

他很好奇竹村要复活的“亲爹”是谁，但碍于竹村就坐在两人旁边，加上他也没有那种V和李察能够单独交流的私密频道，他甚至连脑机都没有。

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开启话题，试图引导李察将刚刚那个没说完的话题隐晦的继续下去，为此他感觉自己的眉毛都快挑抽筋了。

“……”看着理查德跃动的眉毛，李察微微蹙眉，他对这个一路上收集到唯一和赛博朋克无论是游戏还是动漫都没关系的“金卡”一直拿不准主意，一句话不说就跟着他们到处乱跑，属实有些过于刻意了。

毕竟早在第谷殖民地，他只要头套一摘扭头就能坐太空航班回到地球，毕竟当时欧空局只扫描了李察没有设防的监控，没有脑机的理查德只被记录下了头套，在第谷殖民地办个假身份连几欧元都不要。

“那个什么猎兽，和我说说呗？”李察眨了眨眼，选择直接打开话题。

随着他话音落下，周围的三人也不约而同地“竖”起了耳朵。

“……你转移话题一直这么生硬吗？”理查德有些懵逼地眨了眨眼。

“这叫什么转移话题，不是你想和我扯淡的么——赶紧说。”李察抬手一把搂住了理查德的肩膀，“是什么杀手组织？”

“算是。”理查德抬起右手，他顿了顿，“但是就凭我们这一身肉……绝对不属于你认为的那种英伦刺客，我们更多的是辅助——”

“什么辅助？”

“给那些穿着西装，拿着手杖，杀个人都要装三次逼的——英伦杀手。”理查德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药剂的影响，我们正常的思维方式本就要比正常的人慢不少，加上他们大部分都做过‘前额叶手术’，你觉得单凭我们能执行刺杀新美利坚总统的任务吗？”

“英伦杀手，起一个猎兽的名字？这他妈哪里英伦了？”李察开始纠结起他们的起名方式。

“不，我们是猎兽，那群装逼犯才是猎手。”理查德摇了摇头，他没什么隐瞒的意思。

“所以你们真的刺杀过新美利坚总统？”百灵鸟下意识地插嘴。

“据我所知，最近的两届，罗莎琳德·迈尔斯有25次，伊丽莎白·克雷斯数不清了，大概几百次。”理查德点了点头，“……但是都没成功过。”

“还真他妈难杀……”李察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理查德也同样深有所感地点了点头。

“但是为什么？北欧的组织，新美利坚总统的死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宋昭美有些不解地扭头问道，她显然有些不理解。

“首先是有人出钱，而且南美洲的种植园大多都被他们握在手里，而NUSA如果统一，势必会对当地的产业有不小的冲击，这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理查德像是背课文一样说出了一堆“背景故事”，然后他顿了顿，加了一句，“最后，那群老不死的装逼犯就是希望在世界上搞出动静，宣布对新美利坚总统的死负责——听起来就他妈牛逼。”

“……好傻缺的理由。”宋昭美张了张嘴，显然理查德所说的是她意想不到的回答。

“不要小看那群人为了装逼付出的努力啊，我真的怀疑他们人均赛博精神病——”理查德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和古巴的阿吉拉尔比呢？”V同样好奇的转过头，然后顺便翻了李察一个白眼。

“古巴那群小毒枭搞出来的劣质模仿品，我只能这么评价。”理查德耸了耸肩，发表了来自自己的锐评。

“劣质能劣质到世界知名？”李察提出质疑。

“套用一个人的名头，然后在全世界找一堆人整成差不多的装扮，营造一个不死的假象罢了。”

理查德不屑地撇了撇嘴，“猎手的那群疯子甚至屠过欧亚边境的几座小城，只是因为他们碰了蛋糕——”

“……好像也有道理。”

李察搓了搓下巴，毕竟当时他弄死那个阿吉拉尔后，连续一个多月，结果连恐吓短信都没收到过。他顿了顿，“所以你为什么要吹嘘那群猎手？感恩他们没把你脑袋切了？”

“……阐述事实罢了！”理查德有些无力地辩驳了一句，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停车打断。

“前面再过两个区就是战区了，你们的通行证明——”几名全副武装的荒坂士兵凑到了车子旁边，有些警惕地盯着里面挤了一车的五个人。

没错，他们要去的试验基地全部都在被欧空局占领的那大半设施，这也并不奇怪，毕竟研究人员死的那么多，连个修内部网络都要外聘宋昭美——

欧空局是先从侧重研究的那一类开始进攻的。

…………

月球云海荒坂殖民地。

漆黑的机房内，东倒西歪地躺着十数具尸体。

他们的死状几乎没什么不同，身上挂满了红黑色的虚拟流体，脸上挂着令人不寒而栗地诡异笑容，仿佛他们死前还看到了什么令人欢喜的场景。

而在尸体的中央，白色长发的女孩坐在椅子上，双手不断在面前的键盘上敲击着，她的手指已经被染成了黑色，红色的电光不断在女孩脑后的义体上闪烁着。

“……你就应该让我吃了那只猫！”

低哑而失真的声音在女孩的耳边回荡，但她却没有任何反应，红黑色的数据流在她的瞳孔中不断闪过。

“我说话你听到没有？”聒噪的声音依旧不停地侵扰着女孩的耳朵。

“……闭嘴。”女孩低吼了一句。

“你……你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那道声音顿了顿，然后暴怒地吼道。

“我他妈叫你闭嘴——”女孩同样压制住怒火，低声嘶吼道，“别逼我……”

女孩的话并没有说完，那道声音就果断地选择了消失不见，还给了女孩一片清净。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从那垃圾堆一样的数据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看着面前的资料，女孩将插在电脑上的亮黄色U盘拔了下来握在手中，然后她沉默着起身，跨过脚下的尸体，转身离开——

但女孩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手指上漆黑的痕迹又向着手心蔓延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