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天,楚曦神如灵猴般轻巧地翻越了武馆的围墙,与楚蕴、陆琉璃两位佳人,面上覆着薄纱,策马如飞,一路尘土飞扬,直奔城外十二里之遥的一处废弃码头,那里船只静泊,人迹罕至,仿佛只为他们等待。
这一路的骏马与飞舟,皆是由铁笑生事先精心布置,确保万无一失,消息密不透风。楚曦神此举实属无奈,只因他在杀生楼的悬赏金已如春水涨潮,日日攀升,传闻前日更是飙升至四千五百两银光闪闪的诱惑。如今,不仅是那些冷血杀手对他虎视眈眈,就连武馆内的同门师兄弟,在擦肩而过之时,眼神也难免在那纤细的脖颈上流连,令他脊背生寒。
行走江湖,楚曦神的睚眦刀意如同忠诚的守护者,无时不刻不处于戒备状态,其威势从未减弱至弱等之下。他自问为人正直,胸襟开阔,常以善意待人,怎料竟成了众矢之的?故此,小心驶得万年船,明知道前路多舛却鲁莽前行,非勇者所为,乃愚人之举。尤其此行孤身涉远,更未打算携楚蕴同行,谨慎二字,便如影随形。
踏上甲板,楚曦神转身向岸上二女粲然笑道:“二位贤妹,就此别过,九品秘境之争,不出一日便有分晓,预计后日即可乘风归来。”楚蕴面庞虽无波澜,微微颔首,口中叮嘱:“路上小心。”心中却泛起莫名涟漪。往昔兄妹分离,或是在镖局押镖,数日不见也是常事,但今日,这不舍之情尤为浓烈。
陆琉璃则以指尖轻触脸颊,目光闪躲:“去吧去吧!自己小心,量力而行,若感力有不逮,便速速退出秘境,我给你的玉符切莫忘记。还有,速去速回!”楚曦神微笑以对,向二女恭敬一礼,步入船舱。
黑篷快船随即离岸,顺流而下,如脱弦之箭,于江面划出一道疾风。直至船影完全融入天际,陆琉璃方收回目光,转向楚蕴:“蕴蕴,你很担心?为何不随他而去?”楚蕴双手负于背后,面容平和:“男儿志在四方,胸怀家国,我岂能寸步不离?”实则是楚曦神不愿妹妹涉险。
在他看来,无论行至何方,都将妹妹带在身旁,岂不惹人非议,好似孩童离不开父母庇护。况且,此行一旦抵达临海郡,自有舟家子弟相伴,安全无忧,无需担忧杀手暗袭。
楚蕴侧头望向陆琉璃,好奇问道:“陆姑娘,你平时与我兄长如影随形,此次为何不同行?”陆琉璃脸颊微红,哼声反驳:“谁,谁与他如影随形了?我还要寻找秦慕滆的逆神旗,以及烈王宝藏的线索,哪有空闲陪他去临海?我又不是他的贴身保镖。”
楚蕴闻言轻轻点头,随即离开码头,跨上马背,踏上归途。两位女子并骑而行,一路沉默,直至武馆门前,方才依依惜别。
楚蕴轻盈地步入通往杂物院的羊肠小径,行至数十步,蓦然回首,见陆琉璃的身影已隐匿于另一巷尾,便脚下生风,加快了步伐。归家后,她迅速取出了早已备下的包裹,一脸急迫地赶往城东码头,那里泊着一艘双层乌篷快船,正静静等待。
“船家,欲租此船前往临海郡,如何?”言罢,楚蕴随手抛出五两闪烁着幽光的魔银,置于船沿之上,“能否即刻启程?事急如火,愈快愈妙。”船家精神一振,笑容满面,欣然允诺。楚蕴旋即携囊登船,身影没入舱内。
然而,船只甫离岸,顺流而下,一阵衣裙猎猎之声突兀响起,一名绿裙少女竟如凌波微步,横跨三丈水面,翩然降落在船舷之上。“船家,贵船驶向何方?可否载我一程,同赴临海?”楚蕴的面容霎时变得微妙,那声音,太过熟悉。未几,陆琉璃挑帘而入,四目相对,皆是一愣,气氛一时凝固。
半晌,陆琉璃嘴角僵硬地扯出一丝苦笑,尴尬之情溢于言表:“蕴蕴,怎会是你?难道你也要去临海?”原来,船家告知有一客正欲往临海,提议她与之商议同行,未料此人竟是楚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