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
陈昂闭着眼睛,眼皮尽力地去挤开飞来的尘土,只是刚才的风沙太大,只睁得开左眼,右眼咋则像是被黏住一样强睁不开。
天边的道童不见了身影,只有老道士撑着身子干咳着,一身道袍被劈得破破烂烂,就连束发都给扰乱,一整个刺猬头那般竖立着,看上去着实不太雅观。
魏老头倒是没事,这货见着老道士引气时便早早驱着罡气护体,那四散的电弧着实奈何不了他,毕竟那股道韵针对的也不是他。
一边的姜白两人可就遭了殃了,那莹白的电弧在与老道士的剑气相碰时,有一道电弧从中分离出来,像是长了眼一样朝着姜白两人方向劈了过来,若不是老剑客瞧着不对,帮着用武劲卸去了九分力道,怕是这两人得当场驾鹤西去了。
硬生生扛了一道雷的顾盼只觉得身子酥酥麻的,被狂风迫着闭上的双眼缓缓张开,才瞧见身旁倒在地上的姜白。
也不知道是不是手掌被电麻了的缘故,顾盼明明感觉在闭眼时摁住了姜白的身子。
所以这货是怎么倒的呢?
顾盼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见着地上的姜白手腕转了下,又马上停下,浑身抖了抖,重重地吸了口气,听着牙缝都得吸了不少凉气。
“没事没事,劈劈更精神。”魏老头老远就扯着嗓子,咧着笑贱兮兮地走了过来。
没劈死就成,反正这小子命硬,死不了,死不了。
大不了贼老天再来一道,看看有没有人能护得住,魏老头想着,莫名冲着暗处的老剑客撇了撇嘴。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你家丫头蹭了点这倒霉焉货的气运,你怎么也得给点表示表示,老头子也不贪,就给这焉货挡几道雷,这可不过分吧?
顾盼憋着笑意,看了看地上的姜白,想着,前辈,这人还没晕哩。
瞧着少女的眼光,魏老头也看到了手指还能动的姜白,他自然明白这小子的习性,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悄悄地使着一道武劲,很快,姜白便晕了过去了。
嘿,这不就晕了嘛。
老剑客嘴角一抽,想来这小子怎么就摊上了个这样的护道人,都不能说是倒霉了,只能是祖坟迁错了。
“是你抱回去还是让他等死?”
魏老头笑盈盈地看着顾盼,那副嘴角便是身为江湖人的少女都红了耳廊。
“前辈,我打算离开了,本来我多待着就是为了看看这妖,既然妖已经除了,我也就不停留了。”
见着少女真的转身就走,魏老头可急了,要是那小子醒了,见着到嘴的媳妇被他给丢了,那不得哭爹喊娘,骂天骂地,把一腔的怨气全部撒他身上。
“后生,咱们江湖人做人得厚道,你想想,当初你溺水时,是这小子冒着倾盆大雨将你从江上带回了家中,天湿路滑,这小子还来了个狗吃屎,但就是这样,这小子仍是把你抱在怀里自个陷进了泥潭,这小子可真有心了,但现在,他晕倒了你就拍拍屁股走人,这叫什么事嘛?”
真狗屎贱呀。
老剑客看着滔滔而谈的魏老头,明白这狗他娘养的就是吃准了小姑娘心软,想骗人家,若不是不能让这傻丫头知道自己跟来了,他可要跟这腌臜老头好好理论半天。
果然,初入江湖未深的顾盼听着这话,脸色犹豫了起来,甚至忘了这里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要让她来。
“无量那个天尊嘞,咋不给道雷收了这王八蛋。”
老道士都看不下去了,盼着贼老天开眼,赏道雷给这骗人家姑娘的不要脸老家伙。
谁不懂你这心思,无非就是让这丫头和你家那头猪多点交集,让某些有心人多掂量丫头身后的漠南剑庄呗,呸,真恶心。
“搞掂了就快点走,还留下吃饭么?”
魏老头可不给这老道士好脸色,像是看着什么神憎鬼厌的东西,他向来最讨厌三家和朝堂。
“老道现在就走,若不是愁着我家那小丫头,我犯得来这鬼地方,多风多雨的,待在我青云观不好?”
老道士气得呀连清心咒都缓解不来,若不是现在状态不好,风一吹道袍都跟着飘,他可要好好讨教讨教这位用刀的好手,看看这丫的跌了一境还哪来的底气嘴贱。
“滚滚滚,犯贱来的呗。”
魏老头嘴上不饶人,想当年他可是骂遍天下无敌手,竟无一人是对手的存在,便是舌战群儒也不落下风,于此闻名于世。
老道士也不理会了,他怕被气得道心不稳,脚下生风,很快便不见了身影。
顾盼显然被魏老头这般风范给深深折服了,想当初她在漠南的时候,没少见过泼辣的长舌妇,但如今看到魏老头,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魏老头可不管小姑娘心中想的,装作抹过一把泪道:“姑娘嘞,咱做人得讲良心咧,将心比心,这小子如果知道你屁颠屁颠地跑了,怕不是觉得这世道险恶,一个想不开,就找了个江河湖泊就寻了短见,你忍心吗?”
这一套道德绑架下来,这不行的事也得行了。
顾盼见着魏老头还要说话,连忙开口打断:“前辈,我送他回去还不成嘛。”
说罢,将地上晕厥的姜白背起,好一副美娇娘背狗熊图。
魏老头只嘿嘿地笑着,走在最前面开路,见着一旁愣住神的陈昂,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