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楼接的都是杀人的活，劫人还是头回见。而且「死」字门的人没见着，派你一个「欢」字门的跑来万民教的地界劫人是几个意思？把你知道的事情说清楚，我再给你个机会。”

“这位少侠明鉴，我真不知其中缘由，分舵昨夜传信要我们配合主顾做事，事成便能有个清白之身。你方才破我的招，显然认得《摘星手》，想必也了解我们无心楼里的大多都是戴罪之身，这样的条件我真没法拒绝。”

“看来你们那位主顾还是真是舍得下血本。”

胡往之不用问也知道那位主顾就是裴匡，随即松手，话锋一转，“那你入楼前犯的是什么罪？”

黑衣人也是唉声叹气：“倒不是什么大罪，就是小偷小摸，只不过有回得罪了当地的官家，被安了个莫名的重罪，没办法才去的无心楼，领了个收尸的差事。”

“犯了几次？”

“额，大概十来次吧。”

“万民教教规：窃贼首犯，面额刺字，奉还财物；再犯者，断拇指，苦役三年。你这十来次估计的判个终身。如果愿意受刑，便当你入教，万民教一样能护你周全。”

那人有些发懵，左右晃着脑袋，他不认得眼前这个少年是何人，于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宇文舞。

“圣女，他这话......作数吗？”

“他是圣子，你说这话作数不？”

话音刚落，那人转头便拜：“小人耿三谢......”

“诶，不急着谢。”胡往之抿着嘴，挤出一道圆弧，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耿三看着这副模样正疑惑，快刀划过，只觉手上一阵冰凉过后，尾指断去的痛楚直刺心头。

“伤口你自己找大夫去，还有刺字呢。我没这手艺，明个儿一早到教中刑堂再给你办了。至于苦役，入教后就先跟着我做事，如何？”

耿三面色虽惊，但心中又喜，只断了尾指，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多......多谢圣子。”

“走吧。”

将人放走后，宇文舞看着胡往之擦去刀上的血，如此擅作主张她本该制止，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为何迟迟说不出口。

胡往之见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又没了先前的果断：“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算了，迟些再与你说。”

宇文舞轻声叹着气，倒是一边被救出的青年妇人操着一口别扭的口音，笨手笨脚地向胡往之行礼道谢：“小兄弟好身手，孟箐谢过。”

“孟姑娘客气，在雷州城出这样的事，该是我们赔不是才对。”

胡往之收刀回礼，不过面前女子的视线毫不遮掩地在他身上上下扫视，看得他汗毛直立。

“就是瘦了些，不过神采倒是比我族的汉子雄壮。宇文妹子，可否忍痛割爱将此人借我到族里留种？”

此话一出，胡往之就是再克制也收不住脸上的惊恐，脚下立刻退了半步，一只手也按在了刀柄上。

“孟姐姐就别打趣他了，这回请你来还是想商量一下往后你部族和我教的领地问题，教主爹爹还在等你去见他呢。”

“正好，最近部族边上最近闹腾得很，也好找他聊聊。”

说着孟箐又瞥了一眼胡往之，也只能笑叹了一句：“唉，张教主也是个妙人，可惜老娘我晚生了几年。”

人声远去，胡往之才勉强放下戒备，长出了口气，忍不住抱怨。

“什么人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