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神色硬气，小小年纪言语之间却透露不知何处得来的傲气：“与你有甚好说？要杀便杀！圣女和圣子来了，自会替我等报仇！”

颜轻雪轻声问道：“我为何要杀你？”

“就是你们在城里杀人！我刚刚亲眼看着你招来那乌鸦，你和那天杀我师父的人就是一伙的！城里的火也都是你们放的！人也是你们杀的！”

「无心楼」分舵命手下门客屠杀百姓？

颜轻雪眉头一紧，此等情况自己在楼中十年是闻所未闻。

消息要是传回总舵，那「悲」字门的门主怕不是要亲临岭南锄奸。

不过眼前的少年此刻的状态显然是惊吓过度，连思考分析的能力都已经没了。

而原本被他护在身后的小五却并未被吓到，抱住了颜轻雪的小腿，抬头怯生生地说道：“大姐姐，你不要杀我哥哥。”

“不会的，姐姐不是坏人。”

颜轻雪苦笑着揉了揉小五的脑袋，柔声说道，随后从腰包中掏出一截安神香，放在火折子上点燃。

香气弥漫，没过一会儿，少年眼中的戾气便已渐渐散去。

颜轻雪继续开口询问：“现在可以好好听我说话了吗？”

而无能暴怒过后带来的无力和屈辱感充斥着少年的脑海，顿时涕泪俱下，但还是强撑着没哭出声。

“你们到......到底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

“凌云阁，颜轻雪，你呢？”

“侯......侯楠。”

见少年报出姓名，颜轻雪也放下心，至少脑子已经清醒了：“来救人的。”

“救人？那你为什么能唤来那只乌鸦？”

“杀你师父之人，与我曾是同门。他们使得，我自然也使得。”

“所以，你不是杀我们万民教的人，对吧？”

“我说了，我们是来救人的。”

看到侯楠终于放下戒心，颜轻雪也是松了口气，解开了捆着他的布带，问道：“你这年纪就能进万民教当教徒了？”

“不能......但我师父是，等以后我长大了也是要入教为大家做事的。”

小五揉着哥哥那被捆的发紫的手腕，红着眼说道：“恩，师父人可好了，城里大家都很喜欢他的！”

看着蓬头垢面的兄妹俩，颜轻雪回想起了幼时逃荒时的自己，不免有些心疼：“小五，还记得你见过的那位大哥哥吗？他是我的师兄，同行来的还有很多人，大家都带了很多吃的用的来救人。要是信得过，就跟我走，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好啊......”

“不行！”

小五话还没说完，便被侯楠打断：“你们进城肯定已经被那些人盯上了，我们兄妹俩躲在这里更安全。”

颜轻雪明白他的顾忌，也不强求：“那我问你一件事，你刚刚说的圣子和圣女是谁？你就这么相信他们会来潮州。”

“报信的信鸽是我亲手放的。而且贼人作乱，圣子领命肃清的教令早已发出，他们早晚会到这儿。”

说着，侯楠门板夹层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皱巴巴的教令。

颜轻雪扫视一番，上面所写之事与他口述相差无几。

而那泛黄的纸张上正栩栩如生地绘出了一副怒目鬼脸的青灰色面具。

“这是什么？”

“圣子怒颜，只要见到有人戴着这个面具，他便是圣子。”

侯楠的坦诚让颜轻雪颇感欣慰，但他所述的情况并不乐观。

“飞鸽传书......你有没有想过，这天上飞的渡鸦是做什么的？”

“......不知。”

“和鸽子一样，报信用的。不过它吃肉，尤其是和它一样在天上飞的。事发之后传信，你的鸽子是飞不出这城的。”

“这......”

看着少年渐渐失去神采，颜轻雪叹道：“罢了，我们接下来还要在岭南待上许久。要是遇上了，我找机会与那位圣子说说这潮州城的情况。”

“侯楠谢过女侠！”

......

巷道中的问话并未持续多久，颜轻雪离去时又留下些随身的药罐。

她先前受伤在药庐虽没有办法练功，但闲来无事和罗师傅倒是学了不少药理，此番身上也带了不少自己配置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