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记错，你师兄锻体已步入「金血」境界了吧？】

回想起季轩那轻而易举便摧金断玉般的手段，胡往之叹道：【该是的。】

【办法有，但效果很差。到了这个境界，只要他气劲充盈，就是百毒不侵。】

【能有片刻足矣，总得试试。】

———————

入冬以后日头渐短，镖队的人没忙活多久，太阳便已落山。

夜深，祠堂内院，几人分作几组，围在几处火堆旁，席地而睡。

半干的湿柴在篝火中燃烧，升起淡淡的黑烟弥漫在空气中。

而负责守夜的季轩此时在大堂中守着火堆，凝视着颜轻雪带回来的那一纸万民教教令，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声的问候。

“辛苦师侄了。”

初冬寒凉，李凤从内院走出，披着被子坐在了季轩身旁。

季轩赶忙收起了教令，这会儿可不能让自己这位师伯知道胡往之的情况。

“这都快子时了，师伯还不睡吗？明天还有得忙呢。”

李凤搓着白天拉扯缰绳而发白的手，嘴里哈着白气。

“睡不着，又是万民教，又是无心楼，着实叫人头疼。”

季轩也是一手搭在他的背上，气劲灌出，以祛除寒气。

李凤随口问道：“季轩，对于万民教打算举事，你有什么看法？”

季轩摇了摇头：“如今朝廷积弱，加之天灾，难免一些利欲熏心之辈生出歹念。可若真要起事，潮州却因区区内斗便招致覆灭，也怕是难以成事。”

“确实，而且以我所见，那裴匡不过是片面之词，难以取信，怕是有所图谋。”

“师伯若是忧心，可派人监视即可。”

“留下他，我怕招致万民教的敌视。”

“师伯莫管他们便是，有我与荀令使在，万民教不足为惧。”

看着季轩那一脸强装出的自信，李凤只是摇头。

“我知道你和阁中那三位弟子此行担心的不止这个，若真的无事，你也不会枯坐于此。如此忧心，为的可是你们那位胡师弟？”

被指出心结，季轩不由得挠了挠头。

“如今万民教的情况，师父与我大致讲过，怜心也与我说过胡师弟的身世。万民教此番牵涉，我怕再次见到他时，已经变了一副模样。但请师伯放心，不管他是被迫还是自愿，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既事实摆在眼前，师伯你行事也不用有所顾忌。”

胡往之可以说就是因他才被领入那白鹿山山门的，如今生出事端，身为凌云阁首徒的他心里有数。

——自己必须负起责任。

而且想到无心楼此次也搅和在了里面，他的眼中火光闪动，手中木枝挑动火堆时也难免控制不住力道，撩起阵阵火星。

“毕竟有过同门之谊，自己心里多少会有些偏向。有些事我经历过，虽然愿意相信胡师弟此举有苦衷，但若是真到了那地步也无非是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

李凤坐在一旁是直摇头，听着季轩这话里的意思，还是心软了。

正要开口驳斥，却见季轩手中木棍飞掷而出。

祠堂一侧的木窗霎时多了一个窟窿。

细雨不歇，地面积水稍稍抹去脚下的声响，但风过留声，终究难以隐藏。

而对于季轩那臻至化境的内功修为加持之下，周身环境一点点异动都难以躲过他的感知。

“冬雨寒凉，各位不打算进屋躲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