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送安顿好母亲，也想顺道回他的老家，修葺一下他父母的坟墓......估计......来回也得大半年，回来估摸着就年底了。”说着张沣源抬眼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好好休息休息，等他回来了，你还得替他操办一下婚事。”

“好。”素琴应了一声。

“倩倩最近怎么样了？”张沣源问。

“上次你和她聊完，她好了很多......只是......总是喜欢一个人坐着，这一坐就是一天......”素琴惆怅地叹了口气。

“哦。”张沣源也随着她叹了口气“我想......给他换个学校。前天我已经让老王办妥了，只等她好点了就送她过去。校长是一个叫侯慧的女性，做学问很有一套，我想把倩倩送到她那里去读书。”

“也好，女子学校也安全。女孩子大了，三从四德你不让他学，但天天和男子同在一处，我到底还是不大放心。送去女子学校也清静些。”素琴很是赞同。

“送去女子学堂，我俩的心意也都可全了。”张沣源淡然一笑，起身把箱子盖上，走去去问道“你过来有什么事？”

“是母亲，母亲嘱托我把那件半成里衣给做好，我来找他老人家裁剪好的衣片。”素琴迟疑开口。

张沣源闻言，瞳仁微颤，鼻头有些发酸，但不想让妻子看到自己如此这般狼狈的样子，慌忙背过身去，压抑着哭腔问道“在哪里放着呢？我去取来给你。”

素琴是知道丈夫的心意的，见他这般，也不着急了，找了个凳子坐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锤着腿，笑道“你仔细找找，母亲也没说具体，我刚走的太急了，腿酸的很，现下也缓缓。”

“好”声音已经发颤了，素琴听到这个声音，捶腿的力度也重了许多。哀乐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和屋里淅淅索索的抽泣声应和着，更加悲切悠长。

北归的燕子也终于从万里之外的南方回来，在屋前徘徊却不落窝，许是不见故人的缘故吧？

素琴听里屋没了动静，试探着开口道“你说这些燕子今年还会在母亲的房檐上筑巢吗？”

“会吧，毕竟这儿有他们以前的家”张沣源从里屋出来，眼眶微红，手里捧着一沓衣料问“是这个吗？”

“嗯。”素琴低头翻看了一下衣片，点点头。从他手中接过布片，头也不抬地往外走去，丈夫不想让自己看到的，她自然是看不到。

“素琴——”张沣源出声叫住她。

“嗯？”素琴回头对上张沣源湿润的眼睛。此刻的他正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耸着肩膀，单薄的厉害。她过去拥抱他安慰他！但发乎情止乎礼的教养，让她无法挪动脚步，只是挤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在门边一动不动。

“没事。去忙吧。”张沣源怔怔半晌，才释然一笑，转身回去一把抹掉眼里不受控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