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藏于心间一定很难受吧,”
钟璃看着他继续道:
“同床共枕,相濡以沫的妻子都不能说的事情。”
“...”
何离低下眉头没有接话。
“民间对此有三种解释,其一为‘外房’,其二为‘离心’,其三为‘离别’,”
钟璃继续道:
“其一其二自是不必多说,那么便只剩一种了...”
她看着他,眸中泛着几缕复杂,
“那最后一种...现在能与我说说吗。”
...
千岁的魔神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就连那看似憨憨实则手搓灭神大炮的梨花精都是如此,
钟璃姐她...
莫名的,他的心陡然跳动了下,
他看着泛黄如琥珀般的酒液,
“那是我该做的事。”
...
他的话一出口,钟璃便明白了他没出口的那一句——
那是我该做的事,你不要插手。
“你该做的事?现在?”
“无论何时,无论是哪个我。”
...
无论何时,无论哪个我...
“无论哪个我...”
钟璃咀嚼着他的话语:
“我该做的事...
出现在那日后的‘不寻常’...”
如同最后一块拼图合上,
恍然间,灵光一闪,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终于知道那惊鸿一瞥的‘不寻常’为何出现又为何消失了,
不,并不是消失,而是伴随着某种东西,融入了他自身,让本‘不寻常’便成了‘他该做的事情’,
至于那所谓的‘某种东西’...
她下意识地看向何离胸口,准确来说是胸腔里面的东西——
尘世之心。
伴随着心脏消失又重造,‘他该做的事情’也随之改变...
...
原来如此,
理清事情的她重新看向何离:
“你该做的事情是什么。或者...换句话说...”
又来了,那股心脏微微发紧发凉的感觉又来了,
她忍着不适强行问道:
“代价是什么。”
...
沉默,回应她的依旧是沉默,
可这份沉默已经代表了很多东西,
“是那个存在让你无法说出口吧,”
她勉强笑着,举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天空。
“...”
何离依旧沉默。
这已经是很明显的回答了,
...
“请别告诉她们,”
何离端起酒杯,对钟璃敬了过去,话中带上些许请求。
确实是一时没忍住说了两句,只是没想到就只是两句就让钟璃猜到了很多。
钟璃明知故问:
“为什么,”
“她们知道了会伤心,晚一天知道就晚一天伤心,”
何离灌下一杯酒闷声道。
“那为何告诉我,”
不知为何,钟璃追问道:
“你明明可以继续瞒住的。”
“因为你是钟璃姐,”
何离再次扬起笑容,那是毫无负担的笑。
因为你是摩拉克斯,你是岩王帝君,你是我觉得安全感最足的人,
或许是下意识的依靠,嘴便漏了几缕风,
不过我那份信任并没出错,毕竟你了解我了解到,仅凭三言两语就能猜出一切。
因为你是钟璃姐,我才能将我千百年所闷在心里的东西略微倾诉一二,
这份倾诉的对象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
“因为我是钟璃姐...”
钟璃垂下眸子,看着酒中的倒影,晕黄酒液泛起波纹,
呢喃的声音没入风中:
“可千年顽石亦有裂缝,我又岂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