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听见了脚步声的杨芝祝把前爪伸出，示意身后的图赫托娅停下来。

刚刚认识的这位九泉站的女儿大方地交代了自己的名字：图赫托娅，意为温和的光。

在将军那宅子里仓促地把情报交换之后，杨芝祝便带着她蹑手蹑脚钻进了车厢底下。

要是自己一个人行动，杨芝祝这小巧的身体可以做到在完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把整个九泉站逛个遍。

不过，现在他得带着图赫托娅前往姑妈家。

自从双亲被车头族入侵而霸占之后，幼年的图赫托娅一直生活在姑妈家。

最近车头族已经把从东到西的整条地铁线路的所有遗民全部掠劫一空，导致其治下的每个站点得到的物资配给越来越少，九泉站也属其中之一。

九泉站本身就被欺压了多年，而现在，车头族带回来补给这座车站的药物、衣物越来越少，还变本加厉从这座车站征兵征粮。

看起来一副繁荣景象的九泉站，实际上早已危机四伏。

为了加强秩序，车头族只能强压着九泉站原住民的不满，再次对图赫托娅的家族——这里曾经的统治者挥下镰刀。

家中的男性长者在短短一年之内以各种罪名逮捕入狱，而图赫托娅，也失去了在姑妈家居住的权力，一直被软禁于独立的车厢。

在离开将军的车厢之前，杨芝祝接过图赫托娅扔给他的长裙，把衣服撕成碎片揉进了地上的那一滩将军。

他一边把将军一个人的尸体伪装成两人份，一边问图赫托娅：“你的人，确定全都会听你的吗？”

“当然会了！就算九泉站已经被征服了十多年，我们图赫家，依然是图赫家，图赫家的子民也依然是图赫家的子民！”

“叽哈叽哈叽哈……”长成竹节虫模样的杨芝祝因为口器的独特结构，大笑时的声音吓得图赫托娅全身哆嗦。

“喂，小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岁。”

“才十多岁，难怪，想法天真不是你的错。既然年纪这么小，作为成年人，我得奉劝你一句，有些野生动物被拴在项圈太久就会彻底变成家畜，完全忘记自己曾经的身份。要是对上了变成家畜的自己人，可别手软哦。”

“哼，你一个外来人懂什么，温泉水养育出来的儿女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懦弱。”

“嗯嗯嗯，如果我多心了，那当然最好。”杨芝祝敷衍了句，心里却做好了后手的准备。

而换上了将军衣柜里男装的图赫托娅倒因为杨芝祝提的这一嘴，不免开始担忧。

从小，姑父和姑妈总在私底下谋划着摆脱车头族的那一天，图赫托娅也始终没有忘记被征服的耻辱。

可无奈，对方的兵力过于强盛，并且图赫家从小养育的死士数量太少，直到图赫托娅长大了，适合行动的时机仍未到来。

这么多年过去，有多少人变了心，有多少人失去了信念，她真的无从知晓。

对于能否在今夜顺利把车站夺回来，图赫托娅心里完全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