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的这种比子弹还快的拔枪速度，他自认现在的自己完全跟不上。

不过他控制着脸上的肌肉，没有做出任何表情。

“解决了。”

卡洛斯指了指自己屋内，白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卡洛斯自己住的房间。这里面仿佛是一个小型的军火库，除了没有火箭筒和机枪这种重量级武器外，应有尽有。

而这间小屋的正中间，摆着两台笔记本，一本已经被子弹打烂了，而另一枚，则是显示着整栋小楼内外所有的路线，甚至还包括下水管道。

“没有你的房间。”

卡洛斯仿佛能猜到白宇要说什么，直接出声打断道。

“因为我还没来得及装，况且你那只乌鸦一直盯着，我没什么机会。”

这话说的白宇满头黑线，挺会聊天啊你，合着你还真想偷窥我是吧？

不过这都是他的心里话，没有直接说出，只是暗中默默地将卡洛斯安装监控的分布记下，以供自己以后学习。

“你认识他们吗？”

听到白宇这么一问，他捕捉到了卡洛斯的神情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变化，但是只是短短一瞬，仿佛是个幻觉。

卡洛斯点了点，用枪指了指他身边的三具尸体。

“奇兹·帕克，枪匠的人，爱用格洛克，枪法一般，没少被枪匠训。迪兰·萨巴赫，修理匠的人，近战还行，在枪法上有些天赋，但是性格不好。迪卡·凯里，也是枪匠的人，和迪兰是情侣，近战上不错，不过性格太娘们儿。”

白宇看了看他身边都是男性尸体，沉默了一下，有些想吐槽，但是想了想还是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了，抬了抬手中的那具尸体，示意了一下。

“卢斯兰·罗杰，直属于火狐，他们五人小队的副队长，在狙击上的天赋还行。旁边那个是亚当，没有姓氏，被斯隆捡回来的孤儿，他们中的队长，在近远战上都有些天赋，性格冷静，所以当了队长。”

“所以，你很了解他们？”

卡洛斯沉默了足足十秒钟，环视了在场的五具死尸，才开口说道：

“他们五个人，在加入这个小队后都是由我负责训练的。”

他的表情很是冷漠，但是白宇隐约能听出他声音上一丝细小的变化，是哀伤？愤怒？还是懊悔？他也不知道。

“等等？五人小队？那外面那个是？”

白宇一愣，视线再次看向屏幕，其中一个小画面上，一个人正趴在地上，看不清脸，但后脑有一个弹孔，是个女人，他看着很是眼熟。

“住你隔壁那个女的。”

“为什么？”

白宇的声音虽然称不上愕然和冷漠，但是有些生硬。

“她会暴露，不管结局如何，她都会死。”

卡洛斯的语气冰冷，无情，又重新变回了那个杀人无数的十字架。

但是白宇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实有些道理，现在他们赢了，说明位置已经暴露，只能转移，而她将是最后一位见过他们的人，不管是卡洛斯和斯隆，都不会想要暴露。

就算他们死了，斯隆为了销毁所有的证据，必然也会杀她和这栋楼里的所有人。

把她带在身边保护起来？这根本不现实，反而是个累赘或者是炸药。

但是白宇总觉得还有另一种办法，可是是什么呢？他暂时想不到。

最后，白宇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对卡洛斯问道，语气有些凝重。

“卡洛斯，人命对你来说是什么？消耗品？还是工具？”

卡洛斯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蹲下身，扒下了那些尸体身上的装备，并开始一一检查。

但是白宇发现，他在每处理完一个人后，都会伸手闭上了他们死不瞑目的双眼。

直至闭上了队长亚当的双眼后，白宇发觉他的身体似乎微不可见颤动了一下，这一会儿才起身，沉默不语地拖着一大堆东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就在他关上了自己那扇已经被打穿了好几个弹孔的房门时，白宇才隐约听到卡洛斯的话语。

“我不知道。”

这话语像是说给白宇听的，也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的，像是在呢喃，也像是在陈述。

而白宇则走出了客厅，将那具女人的尸体抱了回来，将她平放在客厅的地板上，闭上了她临死前充满绝望，不甘和恐惧的双眼，随后看着自己满是血液的双手，也是沉默不语。

两个男人，六具尸体，隔着一扇房门，皆是沉默。

只有隔壁乌鸦叫声正在不断地回响，像是宣告着不幸和死亡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