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人们艰难地让出了一条路，但仍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吵闹闹。李二苟则是排开人群，护着苏家老爷跟大小姐和她的小跟班进贸易行，同时还有一嘴、没一嘴的跟其他人搭话。

历经了千辛万苦，苏家老爷等人总算进到贸易行里头。李二苟带着人，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中，同时关上了门。

打开办公室对外的窗户，长呼了一口气。揉揉脸后说道：”老爷呀，这回可真被林总给害惨了。你可要救救我才行。”

”嗯……收音机的事？”

”这不是很明显吗。你看看苏家名下的产业，哪里没有一台收音机坐镇，让大家上班的同时还能听听音乐，放轻松一下。但这里呢？贸易行里硬是连一台展示的都没有。”李二苟抱怨道。

透过百叶窗，苏涣左右看了一下贸易行内的布置，说道：”还真没有。怎么一回事？我记得贸易行可不像其他地方，要配额安排的。商品都从你们这边来来去去，自己安排一台也是被允许的事情啊。没安排上？”

”怎敢安排呀。要是大家想买都买不到，贸易行里还能有一台收音机在放音乐，这不是逼着人家拆店嘛。最早展示的那一台可是出场的第一批货，都积上一层灰了，就这样也还是被人买走。”

”怎么会这么热卖呀？”苏家老爷看着在贸易行外，逐渐控制下来的人群正一个个排队登记，心中万分不解。

这时兰娇打开了门，托盘上放了几只茶杯与一个大茶壶，还细心地带了几根冰棍过来。

刚刚差点把自己化身为重骑兵开道的苏茵，一把就抓住冰棍。当然也不忘朝几位长辈递过去，看他们要不要吃。最终还是她自己跟纪丽笑纳了。

兰娇还要忙外头的事情，所以放下茶盘后就离开了。还是由李二苟亲自给苏家老爷倒上一杯凉茶，同时说道：”老爷呀，其实这很正常，看看外头都是些什么人就可以理解了。”

”他们是什么人？”

李二苟说道：”大部分都是些小吃摊的老板，还有几个大饭馆的伙计。原本还有搞批发的来凑热闹。我跟他们说，这玩意儿卖到外地去，假如当地没有电台，那也一点屁用都没有。

”所以他们要先看看自己想卖的地方能不能收到广播，这才考虑要不要进货。这样，才让他们消停一些。”

”小吃摊？饭馆？”苏家老爷虽然好像捉到点什么想法，但还是不解地说着。

李二苟解释道：”那些有买到收音机的饭馆，吃饭时间的生意可是比以前好上几成。就算不是吃饭的时间，去吃茶和点心的人也比以前多。

”而那些没有收音机的饭馆，生意则是比以前差。现在大家吃饭喝茶的，都会刻意去挑那些有收音机，会放广播的店。

”就是那些说书先生都在抱怨，打赏可不如以前好呢。生意的好坏，不由得这些当老板的不着急。也就一台收音机的事情，咬咬牙就买了。偏生现在是买不到。”

对于商品的生产计划，苏涣很明白，自己肯定没有比李二苟清楚。所以他喝了口茶，才问道：”文理那边怎么说的？”

”林总还是老样子，不着急扩充产能。我可是被人催到屁股着火了，他老人家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当真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李二苟都不在乎自己把自己比作太监了，可见在这件事情上，究竟给他多大的压力。

”收音机厂的产量不大吗？”

捧着茶杯放在嘴边，李二苟认真想了想，这才说道：”我有去跟收音机厂的人聊过，他们说那里跟之前待过的机器厂不一样。

”就是林总自己也用第一间电子厂的说法，来指称收音机厂。而不是像以前一样，造的东西会动，就叫机器厂。不会动的，就通称为工厂。

”至于不一样在哪里，我问了蛮多人的。最后得到的答案，就是在不良品处理的时间上。在以前，单一成形的成品要是被评为不良，通常都是等着回炉重造，没其他选项。

”要是机器厂的不良品，大部分用眼睛就可以看出问题在哪里。再不然就是测试一下作动过程是否流畅，然后替换掉会卡卡的零件。一般来说，这样就能改善了。

”但是收音机不一样，它是用电的。除了那种很明显的错误，假如收音机出厂前的测试没有办法发出声音，大部分人都看不出来问题出在哪里，只能慢慢检查、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