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师叔,平日里你不言不语,却未想到竟是如此细致入微。”
魏平渊一愣,两人早就说过称呼这个事,却没想到清纪却又管他叫师叔了。
但听清纪这么说了,他便彻底放下心来。
清纪苦笑:“不错,这确实是我骗子诚他们的。”
他又看了看洞口,向魏平渊走近一步,压低了声音。
“子诚也太过大胆,竟敢违反阁中禁令擅自出洞,若再不吓唬吓唬他,下次怕不是要直接跑到重华观去了!”
重华观,那里是道宫历代掌教平日里地坐镇之地,也是各峰堂阁首座商议机要之处,重要性仅次于悟道阁与华光阁了。
清纪又好奇问道,“若是我真的先将此事禀告景桓真人,阁中真将你们逐出门墙了呢?”
魏平渊一笑:“那便没办法了,我只能去求见孟阁主,请他手下留情,再不行便去求求我师傅……”
说罢,魏平渊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此事也怪我,没有阻拦他……”
“哎,别说你们了,天天关在洞里,我也不喜欢日日坐在静心殿,所以这才讨了来戒心洞送用度的差事。”
魏平渊略一思考后说道。
“其实我觉得在戒心洞里也挺好,可以安心修炼。”
道宫弟子闲散惯了,修了灵法寿命大增,若只是日日枯坐,一坐三四百年、甚至是七八百年,那寿命长不长,涨没涨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大多道宫弟子都会花时间研究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也喜欢下山执令、到处逛逛。
但像魏平渊这样喜欢修炼的人也不少。
清纪初始见着无念峰弟子指着飞剑“嗖嗖”的快如闪电、拿着剑互相砍,洞玄峰上天天爆炸,尚有些胆怯,但是如今见多了,倒也没放在心上。
“平渊,待会你便直接对他们说了吧,我看子诚那个样子也怪难受的。”
说完,清纪又想起来一个事,当即紧张道,“但是,景桓真人他们不知道此事,此后需告诫子诚他们,此事绝不可言之于口!”
“放心,我省得。”
清纪这才放下心来,又是叹了口气,
“你都不知道,我看你们跑了心里有多急,若真是被阁中发现了,孟阁主定不会轻饶!
估计连带我也要受罚……”
“实在是我们不知轻重,以后再也不会了!”
“呃,对于魏师叔你应是没什么不妥,顶多就是孟阁主写封信发回太衍峰罢了。”
清纪笑嘻嘻地说道。
魏平渊顿时失笑,自己可不愿意被人在明和师傅那里告上一状,他转而对清纪说道:“你不与子诚解释一句?”
清纪苦笑着挥了挥手:“子诚此时怕是正怨恨我冷血无情呢,还是等他冷静了再来见他吧。”
“反正你明日也是要来的。”
清纪咧嘴笑了笑:“那便明日再来吧,看多了他哭鼻子,也让他丢了面子,嘿嘿。”
魏平渊听得戒心洞里的哭声回荡出来,当即说道:“那我便回洞了,安慰安慰他们。”
清纪点点头。
“别忘了把今日用度带上。”
说着,清纪用灵力招来包裹,拿在手里拍打了灰尘。
“也别忘了……”
“不会让他们说出去的,放心!”
清纪为了找众人也耽误了许久时间,不敢再待了,立马运足灵力离去了。
…………
岳知章几人刚回到洞里,燕飞彤就低着头转身就进了自己的小岩室。
虽然洞中有贺子诚的大哭声反复回荡,她也极力隐藏,但大家修成灵力后耳力更胜从前,还是听到了那个小女孩子的啜泣。
岳知章坐在洞中,身影隐在暗中,沉默地看着身边平日里放置着木剑的架子。
许万安慰着贺子诚,哭声渐缓。
却见燕飞彤已经擦干了泪水,面无表情地提着木剑,从岩室中走出。
许万当即站起,燕飞彤可是有伤人的前科,虽然是未遂,但许万真怕了燕飞彤暴起对贺子诚动手。
没想到燕飞彤也没看其他3个混球,径直朝洞外走去。
只是燕飞彤提剑走到洞口,恰巧撞见手里提着包裹的魏平渊。
魏平渊看这女孩手里提着木剑,当即问道:“燕同窗,你去哪?”
燕飞彤眼睛红红的,不想让魏平渊看见自己这副样子,忙低了头。
却听到魏平渊依然如同平日里那番平静的模样,嘴里仍唤自己燕同窗,心里一酸,装作随意地回答道:
“练剑。”
魏平渊还在考虑今天要不要对小伙伴们说明情况,毕竟是清纪的设计,想让大家长个记性,想来还是让清纪来说最好……
见燕飞彤还算冷静,说要去练剑,倒也没多想,自去思忖是否要说的事了。
两人擦肩而过。
魏平渊正欲进洞,突然想起自己手中的包裹,便回了头,想问燕飞彤吃不吃东西。
却蓦地看见她纤细的背影在微微抽动。
“燕同窗……”
魏平渊心中涌现莫名的感觉,刚出声叫住燕飞彤。
洞中突然一道暴喝声传来:
“别哭了!”
是岳知章的声音。
“若不是你说要出去打什么鬼的鹿肉,我们怎会落到如此境地!这下好了,有法不能修,有家不能回!”
许万出声劝解道:“知章,子诚也不想这样的,刚才他……”
岳知章怒道:“他不想这样?难道我想吗?”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那,断人御剑飞入九重天、遨游沧海见无限的修行之路呢?
断人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的长生之路呢?
贺子诚不敢再往下思量了。
魏平渊连忙回头看向洞中,加急了步子迈步走进去。
贺子诚咬了咬牙,低伏的身躯停止了抽动,突然跳起身来。
戒心洞外,日光西斜,恰有几缕微弱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了因羞愧而通红的脸,上面画出了美梦破碎的模样。
也照出了一张泪水横竖交织的少年面庞,上面写满了悔恨。
那微胖的少年伸出宽厚的手掌抹了一把脸,泪河斑驳。
他大喝道:
“此间之事,是我贺子诚对不住你们,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说着双腿一动,用出他从未有过的敏捷速度,从洞中放置木剑的地方取了一柄木剑。
他害怕自己决心不够,于是运转全部灵力,从右肩到手臂,再从手臂到手腕,再从手腕到手指。
他用尽浑身力气握紧清纪带来的木剑。
那柄供他们修炼的木剑。
魏平渊刚走到洞中,脑仁一疼,瞬间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他立马焦急大喊出声。
“不可!”
贺子诚面容扭曲,手臂上青筋暴起,嗓子中爆发出嘶吼:
“我还给你们!”
旋即,剑尖对准自己的脖子,手臂用力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