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前辈相助。”江洪森恭敬道，“出去之后，定会在现实中好好感谢前辈。”

“不用。”余有凡转过身，“永远都别说。”

“待会见啊，江少爷。”颜色彻底褪去了，组成世界的线条开始扭曲崩塌，只有陈理棋的声音依旧清晰，“不算个好梦，但希望阁下睡得舒服。”

无形的力量压迫着江洪森的眼皮，在视线彻底消失前，他挣扎着看到，在那已经彻底崩坏的世界中，一个人影维持着下跪的姿势，用利刃贯穿了自我的胸膛。

在猛烈的下坠感中醒来，江洪森熟练地调整好身位，来不及观察四周的情况便拉开高度。直到再次成为天空的主人，他才缓了口气。

“确实睡得很舒服啊。”他赞叹道，来东云后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就刚才自己还在下坠看来，顶多合上眼五秒钟，大脑却无比的清醒，仿佛陷入了数个小时的深度睡眠。

他开始搜寻对手的踪迹，在入梦前，他记得自己用神啸剑的尖啸将对方打落天空，而夜梦门大概是没有飞行的手段的。

他很快看见了，海面上残破的莲花座随波浪漂荡，陈理棋就站在上面，隔着太远，无法看清他的状态。

可怜的靶子。

基于富余的念力储备，红龙天灯毫不吝啬地发射出接连不断的红光，每一道光都精准而致命。紫火再次熊熊燃烧，包裹住莲花座全身，犹如龟壳一般顽强地抵抗着江洪森的狂轰滥炸。

由于夜梦门的规模和在战场上的表现，关于门中秘术的记载根本寥寥无几。这紫火，资料上也只是简单提过，似乎是夜梦门以梦境能量转化而来。可攻可守，很是实用。

江洪森不想再等下去了，陈理棋身上有一颗碧硕珠，里面收集了大量梦境能量，他的紫火显然一时半会破不开。

他又瞟了一眼在身旁盘旋着的神啸剑，现在他根本不敢使用它了，若是陈理棋在上面下了第二个秘术呢？

“行吧。”江洪森抬起右手，以劈砍的姿态从上至下劈了一刀，“应该不会有人看到......”

海洋微微颤抖。正在莲花座内打坐的陈理棋睁开双眼：“唔，真荣幸啊，愿意为我这样的目标使用新的招式吗？”

无形的利刃破开海面，如同切开奶油蛋糕般轻松，白色的波涛飞溅数米。海面如同谦卑的仆人给主人让路，形成深邃的裂口。延伸的裂缝在紫火形成的屏障上稍微停顿一下，便叫那屏障连同莲花座断成两半。

“哎呀呀。”陈理棋散去紫火，从只剩一半的莲座上站起来。“一点念力波动都感觉不到呢，原来阁下还有神赐啊，为何早不用呢。”

“我的手段，别人自然知道的越少越好。”江洪森双手抱胸从天而降，“反正一般敌人也扛不住红龙天灯和神啸剑。”

“在下感激涕零。”陈理棋脱下了大衣，他的脖颈纤细而白净。

“这就是你的遗言？”

“遗言嘛......”陈理棋看着缓缓平静的海洋，那艘名为希望号的轮船已经不见踪影。

这样便好。他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一直以来的逃亡生涯终于结束了，因为他不打算再逃了。

“要是在下是个合格的门长就好了。”他的声音淹没在最后落下的海浪中。

大海接受了一切，血，尸体，倾覆沉默的莲座，都被接纳进大海的怀抱。似乎只是眨了眨眼，一切痕迹都被抹去了，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寂静海面。

江洪森审视着手中陈理棋的面容。他最后嘴角依旧带笑，眉头却是轻轻皱着的，皱纹里隐藏着难以描述的遗憾。

“我认为是的。”江洪森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