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远肚子饿得咕咕响,纠结再三决定听李映秋的,只是他跪了太久,起身又猛,不免头晕,摇摇晃晃差点栽倒,还好李映秋眼疾手快,上前搀住了他。
李映秋暂且放下竹篮,扯来蒲团,垫他身后,让他改跪为坐,自己则不嫌脏,大刺刺往地上一墩,与他面对面。
李映秋揭开篮内白布,布下是一个个喷香包子,她朝叶文远努努嘴:“喏,吃吧,有肉有豆沙的。”
叶文远一时不知如何自处,静默片刻,听李映秋再三催促,才抓起一个,蒸腾热气熏得他眼眶微湿:“谢谢。”说完,便大口大口吞了起来。
李映秋眉毛一扬:“哭什么?犯错就该挨罚!挨完要么改正,要么下次还敢,唯独不该哭,暗戳戳觉得自己委屈!”
叶文远忙摇头:“犯错挨罚我熟,自然不觉委屈……”
“那你还哭?”
叶文远低低道:“我哭你……”
李映秋瞪大双眼,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好哇,你拿折腾死人的法子折腾本姑娘是吧?”
“没没没!我的意思是,你给我带饭……所以才哭。”
李映秋奇道:“你这人脑子长眉毛上了?你修为低微,不会辟谷,不吃饭难道饿死?”
叶文远琢磨片刻,恍然明白这姑娘才是脑子长头发上了,故索性闭嘴,闷头吃饭,不再鸡同鸭讲。
李映秋嘴却闲不住,自顾与他分说些趣事。
叶文远不听白不听,权当下饭佐料,顿觉手中包子更香了。
祠堂外长夜漫漫,祠堂内笑语盈盈。
刘莲香提灯寻路,走至堂前,得悉声音,心中一动,不禁驻足屏息。
听过一阵,她眉头舒展,轻轻一笑,便蹑手蹑脚地沿原路回屋了。
……
十二月,凛冬至。
临仙村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玉清稻一年两熟,二月至六月一熟,八月至十二月又是一熟。
一月、七月间,则要休耕,为灵壤补充灵性。
眼下正是收割玉清稻的时节。
叶长青身为总事,自要负责调度人手,收割稻田。
方天养怕叶长青第一次指挥收稻,没有经验,甚至亲自上门,来帮叶长青分忧。
叶长青没有拒绝,但有十亩灵田,他是万万不敢让方天养接触的。
所幸,十亩田较千亩甚微,且那十亩田位置偏僻,在整块稻原的东南一角,方天养并未起了注意。
叶家内。
二人身穿裘皮大衣,于一亭中对坐,亭中有桌,桌旁起炉,炉上温着一壶热酒。
方叶二人笑谈饮酒,前者偶尔朝亭外探首,看园内梅枝摇摇,风雪飘飘。
方天养收神,又敬叶长青一杯,饮毕笑道:“叶兄,在下上次前来叶兄府宅,只粗粗一观,瞧得匆忙。今日细看,方知贵府之中有高人呐。”
叶长青举杯道:“方家主这话,要是给我那弟妹听见,恐她欢喜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