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坞中，岩流研究所正在对迪里雅斯特号做最后的检测，技术人员们大声呼喊着，数以千计的电缆和迪里雅斯特号接驳，几十台仪器围绕着它闪动。

任务四人组都已经换上防水的作战服，作战服表面是极薄极细的金属网膜，这种东西形成的静电屏障能帮他们抵御胚胎的精神冲击。

楚子航盘腿坐着擦拭手中的刀，上一道油打磨一道，然后擦拭一遍，反反复复。

据说他常用的那柄刀已经折断了，现在这柄是卡塞尔学校装备部复制的，采用新型的超合金一次铸造成型，再用机床开刃，最后用金刚砂轮打磨。这样造出来的刀完全没必要做维护，超合金本身就远比玉钢坚韧，刀刃很不容易损毁。

他应该只是习惯于这么做。

路明非也是盘腿坐在旁边，无聊地背靠着角落，看着巨大的钢铁天花板发呆。

羽生清安站在他们两旁边，双手空空。他不觉得他的那些武器会在那么深的海底下派上用场，即使真有那敌人也只能是那些深海动物，还有那些被他灌成水泥柱的倒霉蛋。

船坞中间的光在混凝土壁上投下他们长长的影子。

凯撒正在检测迪里雅斯特号的钢铁平台，他大声地吩咐技术人员做什么，岩流研究所的技术人员并不像蛇歧八家本部人员，汉语并不熟练，恺撒跟他们说话就用英语和中文为主，夹杂这几天新学的日语口头禅。

“他是喜欢那种感觉吧，团队合作，汗流浃背，自己在一群人里很重要。”楚子航望着恺撒的背影。

“老大是社团负责人，师兄你也是社团负责人，可你跟他区别就那么大。你这样完全不往人群里钻，到底怎么管理狮心会的？”

“我从不管理狮心会，管理狮心会是兰斯洛特的事。”楚子航淡淡地说，“兰斯洛特经常叮嘱我的一点就是在社团活动中少说话，因为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没有恺撒能说。他天生就是领袖，随便翻《圣经》找段话他都能说得慷慨激昂。兰斯洛特说如果我不说话，会给人留下我不屑于多说是个行动派的印象，可如果我说了又没有恺撒说得好，那狮心会就在这一项上丢分了。”

“真心机啊，可作为会长这样被副会长评价，师兄你不觉得伤自尊么？”

“因为是事实所以没觉得伤自尊。其实有的时候我很佩服恺撒，无论何时何地都有目标，很少畏惧从不气馁，在一群人中永远是鼓舞斗志的那个。”楚子航说着，扭头看了路明非一眼，“人是能选择自己怎样活着的，恺撒就是那种要求自己像英雄那样活着的男人。不光是因为他出生于加图索家，是贵公子中的贵公子，也是他的意志。”

“行啦行啦，最近师兄说话老那么励志，你到底是要鼓励我，还是准备好好提升你的领导力点数好跟老大PK啊？我知道啦我理解啦，性格决定命运，男儿当自强，我会好好努力活得有存在感的。”路明非顿了顿，“即使没有师姐那种好姑娘喜欢我，我也能多熬几年熬成师兄再去骗小师妹嘛。”

“有个问题，能问么？”

“关于师姐么？那别问了。”路明非垮起脸，“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已经没事儿啦，你看我这一路上不都活蹦乱跳的，可没愁眉苦脸。”

“嗯好。”楚子航真就没问他了，反而看向一旁听了好久没吱声的羽生清安，“我可以问羽生你一些问题么？”

羽生清安点头，“你问吧。”

“关于源家主的妹妹也就是绘梨衣，还有玩具店里的麻生真小姐。”楚子航并没有直接提出问题。

一旁的路明非翻了个白眼，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自家师兄就是这样，明明是一副冷面杀胚的形象，内里却藏着一颗八婆心。

“都是工作关系吧，而且我已经有女朋友了。”羽生清安知晓了楚子航的意思，打量了一番这个不在磨刀反而认真看着他的面瘫，然后实话实说。

“？”路明非。

“......”楚子航。

“你们应该发现我存在感不高吧，只要我离开个几天，绘梨衣和麻生前辈会很快就忘记我的，无论我和她们有没有发生什么，更不用说我和她们只是工作关系了，纯真的很。”羽生清安语气轻松。

“那你女朋友？”路明非疑惑。

“她和我差不多情况。”说着，羽生清安从作战服上的特殊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看，很可爱吧。她叫加藤惠。”

虽然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没什么变化，可路明非和楚子航就是觉得他在炫耀。

那是两人的合照，居高临下的视角。一对情侣面无表情，紧紧牵着彼此的手，一同抬头望向镜头，男孩比了一个剪刀手。

周围的街道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想来是在不错的景点里面，因为出镜的少数路人虽然模糊处理了但也难掩笑意。

这是两人周六从浅草寺回来的归途路上，加藤惠趁着几人不注意偷偷走最后面在仲见世商业街拍的。